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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相殺不敬不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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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角胡卦師手上的銅錢劍,我沒有近距離觀察過。他用的,到底是不是帝王銅錢劍,我尚且不清楚。

    所以,這一招。

    我覺得,我需要認真對待。

    他將銅錢劍的術法,疊到了兩重,還加了血祭,那麼,我使用破法,怎麼着,也先要疊個三重試試。

    三重不行,我再使用四重,或者五重。

    總之。

    我絕對不能讓他的銅錢劍打過去。

    因爲我身後,還站着劉叔和王柳絮。

    他們都是陰魂,如果我擋不住銅錢劍,這狂暴的氣勢讓銅錢劍飛過去,他們兩個,肯定會被蒸發掉的。

    提了一口氣。

    我手上持續掐訣。

    短時間之內,直接將“破”字訣,疊了三重。

    銅錢劍帶着兇猛的血氣而來。

    直衝我面門!

    而我。

    一聲敕令!

    “破!”

    我的指訣,砸在了銅錢劍上。

    我的中指,與銅錢劍相抵,那一瞬間,隨着我的一聲怒喝,銅錢劍上所有的血氣,瞬間消散。

    同時,連銅錢劍上的玄門紅繩結,也全部崩斷。

    “破!破!”

    三重,三道敕令!

    等我這兩聲發出的時候。

    本來已經散掉而沒有落在地上的銅錢上,一道道裂紋開始以我手心所在的方向,朝着遠處蔓延。

    只是一瞬間。

    所有的銅錢,全部碎成了好幾瓣,散落在我腳下的地面上。

    狂風逝去。

    原本狂風大作的古街,安靜了下來。

    琉璃瓦上,一隻貓,喵的一聲,從房脊上翻了過去。

    對面,八角胡卦師站在原地,盯着我,嘴脣都在發抖,終於,他忍不住,當場吐出一口鮮血。

    而他旁邊,那黃袍卦師歪倒在地上。

    我轉身而去,沒有繼續看下去。

    可我聽到。

    八角胡卦師大喊一聲。

    “哥!”

    那一聲,撕心裂肺。

    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顫抖了一下。

    我知道,黃衣卦師已經死了。

    他本就賭上了陽壽,以推兇卦要害我,卻遭了反噬,陽壽散盡。而剛纔,他又強行使用銅錢陣和血祭銅錢劍法,此時,已然油盡燈枯。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這就是因果。

    我知道,這一份生死因果,我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了。

    我始終沒有回頭。

    只是走過去,平靜地對王柳絮和劉叔說。

    “走吧,應該還能跟上44路末班車。”

    王柳絮和劉叔都點了點頭。

    他們跟着我,往小街那邊走去。

    “我叫高洪恩,你要記住,這是你仇人的名字!”

    那個八角胡卦師,大喊了一聲。

    聽到這話。

    我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去。

    這雖然是生死因果,但是,我不欠他們兄弟二人。如果不是他們苦苦相逼,我怎麼會出手破法,反噬於他們?

    祕記之中,說人該有好生之德,天地萬物,皆平等。

    但也說過,相敬可爲友,相殺不敬不因果。

    我和王霸之間,相敬可稱爲朋友。

    而我與這兩卦師之間,相殺,人不敬我,他們還想要我命,即便我殺了他們,此事也不在因果之內。

    回身,我盯着高洪恩,單單道了一句。

    “我,楊慕凡!”

    說完。

    我轉身離去。

    穿過小喫街。

    我帶着王柳絮和劉叔,很快就到了站牌。

    站在原地,差不多隻等了兩三分鐘,之前那輛看起來破破爛爛的44路公交車,緩緩駛來。

    我回頭,看了王柳絮一眼。

    她點頭,從口袋裏拿出了兩張冥幣。

    我問她。

    “陰魂坐車,不是不需要冥幣嗎?”

    王柳絮微微搖頭。

    “那是去城隍廟的陰魂,如果不買票的話,只能到城隍廟那一站下車,那個地方,很危險。”

    原來是這個樣子。

    的確,對於王柳絮和劉叔這些滯留在陽間的陰魂來說,土地廟和城隍廟肯定是最危險的,因爲,他們隨時都可能會碰上陰差。

    一旦碰上,估計肯定要捉拿他們入陰間。

    那就麻煩了。

    44路公交車到站之後,嘎吱一聲,停靠下來。

    車門打開。

    我不由得一愣,這次開車的,居然是個女司機。

    而且,這女司機我見過,就是之前我在紙紮村找王柳絮的時候,給我指路的那個紙紮婦女。

    “司機是你們村的啊?”

    我隨口問了王柳絮一句。

    王柳絮微微一笑,點頭。

    “44路公交車的司機,有兩位,是我們村的。”

    我哦了一聲。

    原來,紙紮村的紙紮人,不光只做紙紮,居然還有兩個是44路公交車的司機,此事倒是新奇。

    王柳絮帶着劉叔的陰魂上車,投幣。

    我大概往車上看了一眼。

    車上的陰魂稀稀拉拉的,大約也就四五個,各個樣子都很猙獰,看起來,好像死的很慘的樣子。

    畢竟是末班車,沒幾個人。

    王柳絮帶着劉叔在後邊坐下來,車走的時候,還跟我擺了擺手。

    我也擺手示意。

    車上的陰魂,好像都掃了我一眼。

    我感覺,怪怪的。

    公交車晃晃悠悠的離開,看起來幾乎要散架似的。

    司機是紙紮村的紙人村婦,終點站,也是紙紮村,我覺得,路上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就準備原路返回。

    可是,剛走了幾步,我卻越想越感覺不對勁。

    剛纔,車上那四五個陰魂,有些奇怪。

    一個腦袋只有一半,一個胸膛上一個血洞,還有一個臉上凹陷進去一大片,總之,那幾個陰魂的樣子,看起來都很可怕。

    這跟我上次坐的44路公交車,是不一樣的。那次,車上也有怪異的,比如,那個掉腦袋的老太太。

    其他的,基本上都正常。

    老人居多,看起來都是病懨懨的。

    年輕人也有一些,但是,跟那些老年人類似,有的很瘦,有的臉色慘白,有的整張臉蠟黃,至少五官四肢都完整。

    市區裏去世的那些人,基本上以老人爲主,壽終正寢或病逝,都有。

    可這次,末班車上坐的,卻都是身體殘缺不全的。

    這不對!

    祕記之中有記載。

    身體不全而死,入陰之後,需要受罰,罰期到了之後,需要爲陰間服役,也就是做最底層的陰差。

    陰差之中,大多都是橫死,而非正常死亡的人。

    如黑白無常,都是吊死鬼。

    我在紙紮村的時候,見到的那兩個陰差,也都是身體殘缺的,有的沒下巴露着半邊牙齒,有的臉被削掉一半。

    難道,這44路末班車上,坐的都是陰差?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感覺,有可能是陰差假扮成剛去世的陰魂,故意在末班車上蹲點?

    之前我兩次得罪過陰差,一次爲了程天年,一次就是爲了奪劉叔的魂魄。

    他們怕我,但是沒見我上車,會不會動手?

    我沒辦法,只好給袁勝義打了個電話。

    他畢竟是玄門的大人物,對於44路末班車的事情,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或許,他會有辦法。

    這個點,已經早上五點多了,估計,袁勝義應該起牀了。

    電話撥過去,等了差不多半分鐘接通。

    “小楊,這麼早來電話,有什麼事嗎?”

    袁勝義詢問,他的聲音,不像是剛剛起牀。

    “袁伯,44路末班車剛過去兩三分鐘,我有什麼辦法,能追上它?”

    聽到這個問題,電話那邊袁勝義明顯愣了一下。

    “什麼,你追44路車幹什麼?”

    我有些着急,直接說。

    “我有朋友在車上,我懷疑,車上可能有陰差假扮的陰魂,剛纔我沒想起來,這會兒,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袁勝義那邊似乎看了一下時間,他說。

    “小楊,恐怕不行啊,現在都已經5點32了,追不上的。再說了,44路公交車走的路,活人是走不了的。”

    “爲什麼?”

    我繼續問。

    他則回答說。

    “44路車走的是鬼道,你沒有鬼道符,肯定走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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