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師去蘇城幹什麼?
有什麼事情能值得他親自去一趟的?
靈雪兒……
酒糟鼻老頭他們雖然表現出一副醉醺醺的模樣,但是眸光都在隱晦的朝我這邊看過來,眼神都有些古怪,似乎有些幸災樂禍,像是在期待着我接下來的反應。
我深吸一口氣,拍了拍手掌中的齏粉,換了個酒杯,面色平靜的重新倒了一杯酒。
“小師弟不想知道老天師去蘇城幹什麼去了?”酒糟鼻老頭醉呼呼的說道。
我淡聲說道:“老天師想幹什麼,小弟還過問不了,只要能完成老天師交待下來的事情就行了!懲戒堂和庫藏那邊的事情比較多,明日繼續整頓,小弟沒法子陪諸位師兄通宵暢飲了,諸位師兄請便!”
說完,我站起身來,準備回屋去了。
這些老傢伙今晚來這裏,絕對不僅僅是爲了告訴我老天師去蘇城的事情,肯定還有其他事。不過,我也不想跟他們糾纏了,準備送客了。
“這時候去蘇城的話,也不知道能不能追上老天師!”
“晚了,等趕到那邊的時候,說不定老天師已經回來了!”
酒糟鼻老頭笑呵呵的說道:“這酒的勁頭有點大,不行了,你們接着喝,我先休息一會!”
話音落,酒糟鼻老頭直接趴在了石桌上,幾息之後就呼呼大睡起來。
“珍藏多年的梨花白啊,後勁確實有點大,我也不行了!”張長海緊跟着也趴在石桌上呼呼大睡起來。
其他幾個老傢伙同樣如此,先後趴在石桌上,呼嚕聲此起彼伏。
張奇是最後一個趴在石桌上的,他先是有些疑惑的看着酒糟鼻老頭等人,似乎有些茫然疑惑,不過他反應也挺快,這個時候緊跟着酒糟鼻老頭等人的舉動去做。
看着那些裝睡的老傢伙,我眉頭緊皺,不明所以。
這些混蛋究竟想幹什麼?
“轟轟轟……”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了陣陣轟鳴之聲,雖然距離很遠,但是我所在的小山丘庭院這邊都能察覺到明顯的震感。
我身影一閃衝上了庭院房頂處,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瞳眸狂縮。
陣陣轟鳴之聲是從祖庭那邊傳來的!
祖庭那邊,升起了熊熊烈焰,火光照耀了夜空,整個大上清宮像是籠罩在了大火之中似的。
夜空下,隱隱能聽到龍虎山各處傳來的嘈雜之聲,很多身影衝向了祖庭那邊。
若是祖庭被這場大火毀掉了,龍虎山的損失就大了。
我凝視着那邊,眸光閃爍,心中有種放聲狂笑的衝動。不管這場火是誰放的,對我來說都是好事,如果能夠將祖庭那邊化爲一片焦土,我情願給那個放火的人跪下叩謝了。
我的眸光轉向庭院中趴在石桌上仍舊呼呼大睡的酒糟鼻老頭等人,這些老傢伙肯定知道怎麼回事,剛剛那轟鳴動靜都沒能將他們從裝醉的狀態下驚醒,很顯然他們這時候是不願插手祖庭那邊的事情。
我本想去祖庭那邊看一看,但是隨後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直接來到了石桌旁邊的樹下,坐在樹下學着那些老傢伙一樣裝醉。
祖庭那邊傳來的轟鳴聲沒有持續多久的時間,但是那場大火像是越燒越旺盛似的,漆黑的夜空像是都被燒紅了似的。
老天師不在龍虎山,祖庭那邊好像只有張鑫在,也不知道那傢伙會不會出事?
如今的龍虎山,掌權的人基本上都在這庭院之中了,天師府大師兄和張麟這時候也不知道在做什麼,不知道能不能組織人手救下大火籠罩的祖庭。
亂吧,越亂越好!
沒過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庭院外傳來,似乎有很多人過來了。看到庭院內我們醉倒的一幕,不少人焦急呼喚想要將我們喚醒,酒糟鼻老頭等人醉醺醺胡言亂語着,我也跟着裝出醉得一塌糊塗的樣子嚷嚷着‘我還能喝’之類的話。
這羣人乾着急沒辦法,只能留下一人照顧我們,其他人急匆匆的離開救火去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到了下半夜的時候,祖庭那邊的大火似乎被撲滅了,龍虎山內濃煙滾滾,即使小山丘庭院距離祖庭挺遠的,這邊也能聞到那種嗆鼻的味道。
天際泛白的時候,龍虎山上空灰濛濛的,不時的還有些許的灰燼飄落至庭院之中。
酒糟鼻老頭等人悠悠醒來,聽聞留守在這裏的弟子彙報昨晚祖庭被燒之事後,皆是露出大驚之色,紛紛衝出庭院趕往祖庭那邊。
我站起身來,伸個懶腰,也離開了庭院這邊。
當來到祖庭這邊的時候,看着還在冒着黑煙的祖庭,看着漆黑殘破的大上清宮,雖然心中樂開了花,但是表面上卻眉頭緊皺臉色難看。
祖庭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但是爲了救火,昨晚進入祖庭的人不少,山腳下不少人的頭髮眉毛都燒沒了,很多都是灰頭土臉的狼狽模樣。
“怎麼回事?”
酒糟鼻老頭看着張鑫,怒道:“有沒有找到起火的原因?”
張鑫身上多處灼傷,看起來很是悽慘的模樣,像是個木頭樁子似的站在那邊,沒有迴應酒糟鼻老頭的話,像是傻了似的怔怔的看着已經燒燬的大上清宮。
酒糟鼻老頭怒視着張鑫,擡手就欲扇張鑫,被我攔住了。
“先進去看看情況吧!這時候拿他出氣也沒用。”我沉聲說道。
酒糟鼻老頭怒哼一聲,狠狠的瞪着張鑫,對我說道:“小師弟,祖庭被毀,咱們都難逃其咎,你身爲懲戒堂的管事,一定要嚴查,不能放過昨晚任何靠近祖庭的人!”
沒等我回應,酒糟鼻老頭他們怒氣衝衝的登山進了大上清宮。
我瞥了一眼那呆呆愣愣的張鑫,憐憫的看了他一眼,小聲說道:“你也被拋棄了!”
張鑫是替罪羊,從他成爲老天師傳話人的那一刻起,張鑫註定就會被算計。胖道人或許是看出了些許的端倪,所以寧願冒着生命危險從天師府那高聳的臺階上滾下來也不想繼續捲進這漩渦裏了。
張鑫並不是酒糟鼻老頭最出色的弟子,捨棄了自然也不會讓酒糟鼻老頭心疼的。
我拍了拍張鑫的肩頭,輕聲說道:“告訴我,昨晚是怎麼回事?懲戒堂那邊我說了算,沒有人會爲難你!”
張鑫依舊沒有吭聲,瞪着一雙死魚眼,死死的盯着漆黑的大上清宮那邊,像是被嚇傻了,又像是心若死灰的樣子。
我輕嘆一聲,也沒有繼續詢問,從他身邊走過,朝着大上清宮走去。
剛走出兩步,身後傳來了張鑫細若蚊吟的顫音。
“宏願師叔祖……是他放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