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他低吼着，用一種有點複雜的眼神看着我。
我想起了當初在龍虎山那地牢之中遇到的狼頭人，伸出了手掌，給這個豹頭人看了看我掌心的印記。
豹頭人的眼神更加的複雜了，似乎在猶豫糾結着什麼，沒有對我動手，也沒有對我倒頭跪拜。
“吼吼吼……”
朝拜殿外，傳來陣陣急促的吼聲，豹頭人的耳朵抖了幾下。
“您已經背叛了我們嗎？”
生硬怪異的腔調從豹頭人的口中發出，怪異的聲音像是第一次說出人類的語言似的。
“嗯？”
我疑惑的看着他，還沒等我回應，朝拜殿外的吼聲更加的急促了。
豹頭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迷茫、憤恨、哀傷等神色的交織，低吼了一聲，猛地一躍從房頂那破洞之中竄出。
緊跟着，外面的轟鳴和嘶吼之聲似乎減弱了一些。
幾息的時間後，那些嘈雜的聲音彷彿漸漸的遠去了，我依舊沒有走出朝拜殿，強行靜下心來，觀摩着這座古老大鼎上面的黃庭經。
等我將這座大鼎上面的黃庭經完全背誦下來之後，我長舒了一口氣，走到門前，拉開了那緊閉的大門。
引入眼簾的一幕，讓我眼角不自禁的抽搐了一下。
朝拜殿前的幾座建築已經坍塌，斷垣殘壁，狼藉不堪。
大地龜裂，曲折蔓延而出，絲絲縷縷的白霧從那些裂縫之中升騰而起。煙塵瀰漫，遮天蓋日，這大上清宮之中不知道有多少的建築受到了破壞。
屍體很多，皆是那種擁有怪異頭顱的傢伙，殘肢斷臂散落的到處都是，血染大地，腥氣撲鼻。
朝拜殿的外牆上面，還有幾具屍體貼在牆壁上，像是被人生生打爆的。
老天師的身影已經不見了，只有天師府的諸位以符火清理着這裏的諸多屍體，一個個臉色都很是難看。
符火灼燒那些屍體產生的焦臭味道和這裏的血腥氣混合之後，那味道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看到我走出朝拜殿的時候，酒糟鼻老頭哼了一聲，說道：“小師弟倒是挺專心的，外面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小師弟竟然能夠忍着不出來看一看！”
我淡聲說道：“老天師叮囑了，沒有背誦完那黃庭經，小弟不敢走出朝拜殿啊！”
酒糟鼻老頭還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天師府大師兄輕咳一聲，對我淡聲說道：“小師弟，把黃庭經背誦一遍吧，老天師讓我等監督小師弟，小師弟勿怪！”
我點點頭，開始背誦黃庭經。
背誦的過程中，酒糟鼻老頭他們根本就沒有聽我的背誦，一邊用符火清理這裏的屍體，一邊聚在一起低聲說着什麼。
張長海的右臂受創，血流不止。酒糟鼻的臉頰青腫了一塊，像是被人重重的扇了一巴掌似的。張慶賀的一條腿已經被鮮血染紅，走路一瘸一拐的……
天師府衆人，除了我之外，他們都掛了彩。
雖然傷勢都不重，但是一個個老臉都有點掛不住了。
老天師去哪了？
黃金棺呢？
背完了黃庭經之後，我問道：“這裏發生了什麼事？宏願師叔的屍身呢？老天師呢？”
天師府大師兄淡聲說道：“老天師吩咐，小師弟背誦完成黃庭經後，當潛心感悟其中奧妙，速速離開祖庭。除此之外，懲戒堂和庫藏那邊，還需要小師弟打理，小師弟有的忙了，這裏交給爲兄們處理就行了！”
話外之意，無非就是讓我趕緊滾蛋少打聽這裏的事情。
沒啥說的，我很乾脆的直接離開了這裏。
離開大上清宮的路上，看着路邊那些倒塌的建築，看着那些遭受了不同程度破壞的古蹟，我心頭疑惑重重。
那些妖魔衝擊祖庭爲了什麼？
老天師似乎早就猜到那些妖魔會這樣做，更像是故意引那些妖魔過來的，還故意讓我待在朝拜殿不讓我出來，這又是幾個意思？
走出祖庭的時候，我腦袋裏還是有點亂，理不出什麼頭緒來。
來到了龍虎門的時候，看到張鑫在這裏垂手而立站着，像是在等待着我似的。
“小師叔是準備去懲戒堂還是庫藏？”
張鑫低着頭說道：“老天師吩咐，讓我給小師叔帶路！”
我看着他，淡聲說道：“老天師離開祖庭了？”
“嗯！”張鑫點頭。
“去哪了？”
張鑫搖頭，輕聲說道：“不知道！”
“老天師離開祖庭的時候，有沒有帶走那口黃金棺？”我沉聲問道。
“沒有！”
我深吸一口氣，問道：“龍虎山內，有沒有妖魔作亂？”
張鑫愣了一下，說道：“沒有，只有祖庭這邊鬧出了一些動靜，很多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難道祖庭這邊……”
“沒事了！”
我打斷了張鑫的話，說道：“走吧，先帶我去懲戒堂那邊看看去吧！”
張鑫不再多言，在前面領路下山，帶着我朝着龍虎山中的懲戒堂那邊走去。
前往懲戒堂的路上，正巧從張麟所居之地不遠處經過，那座宅院前聚集了不少人，很是熱鬧嘈雜的感覺。
張鑫低聲說道：“從昨天開始，這些傢伙就聚集在這裏了……”
都是利益劃分鬧的，張麟宣佈退出了天師府，他身後那些人自然不甘心了。張麟的權勢一旦被剝奪，他手底下的那些人就沒什麼好日子過了，一些肥缺職位等肯定沒他們的份了。
最關鍵的是，一旦有人開始嚴查某些職位的貪污等骯髒之事，絕對能揪出不少人來。一些人不甘心自己的權勢被奪，一些人擔心自己做過的某些爛事被查出來，自然都是提心吊膽驚慌不已了。
看到我和張鑫從這邊經過的時候，聚集在張麟宅院前的那些傢伙紛紛朝這邊看來，神色各異。
我很想在這時候去見見張麟，很想當着他手底下這些人的面羞辱他一番，但是這個念頭在我腦海中轉了一圈就被我掐滅了。
我要對付的不是張麟自己，是整個龍虎山。
這個時候就算是把張麟踩到塵埃裏又有什麼用？如果我真的那樣做了，只會讓酒糟鼻老頭他們拍手叫好，只會讓張麟手底下的那些人對我生出厭惡反感之心，說不定還會讓某些人抱團取暖更加的團結，這對我的計劃不利。
我沒有停留，和張麟一起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張子河從張麟的宅院中跑出來。來到我身前，他將一份厚厚的文件袋遞了過來。
“這是師父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