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雪兒給我的迴應，讓我感覺有點荒謬，但是她的表情卻很認真。
“和你的前世有關！”
短短的一句話，沒有任何的解釋，說完這句話之後，靈雪兒就直接回母親的房間了。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風平浪靜，沒有任何的麻煩找上門來。
但是，母親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已經有兩天沒喫過任何的東西了。
我心中痛苦，但是在母親的面前卻始終保持着微笑，因爲母親說不想看到我苦着臉，想多看看我的笑臉。
“我走之後，你不要回龍虎山，留在這裏，和雪兒過普通人的生活……”
“娘對不起你，在你出生後就沒有陪在你身邊……”
“不要恨張麟，不要恨龍虎山的任何人，所有錯都在娘……”
“娘現在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親眼看到你和雪兒的孩子出生，如果老天爺再給我幾年的時間就好了……”
“若有來生，希望咱們還是一家人，希望咱們都是普通人……”
……
母親走了，走之前沒有什麼痛苦，面帶着微笑，笑容中帶着些許的遺憾。
靈雪兒給母親裝扮了遺容，我坐在一旁怔怔看着。
別墅裏搭建了簡易的靈堂，很多人來到了這裏，姜家的人、宋家的人、特勤處的人等等。
認識的不認識的都來了，很多，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商量好的。
母親在龍虎山這麼多年，一直孤單，默默無聞。但是如今她走了之後，反而鬧出了不小的動靜，一些聞風而來的記者之類的人還沒靠近，就被一羣不明人士一頓暴揍蠻橫的帶走了。
上好的金絲楠木棺材，一路紙錢拋灑，嗩吶鞭炮齊鳴，也沒有哪個不開眼的跳出來找麻煩。雖然這樣一路大張旗鼓的從市區經過，會造成一些不太好的影響，但是這時候我根本不在乎。
來到了之前選好的墓地之後，看着棺材進入了墳坑，填土立碑，一切都結束之後，這一刻，我的心也像是死了一半。
我沒有哭，或許是之前已經哭夠了，或許是我心裏早就已經麻木了，又或者是心死無淚。
我表現得很平靜，看到隨着來到這裏的那些人皆是身着黑衣佩戴白花或者白布條的時候，看到他們臉色肅穆甚至有些人努力做出淡淡哀傷之色的表情的時候，我很想笑。
我想放聲狂笑，想罵這該死的老天，想做很多在這時候很不適合做的事情。
但是，最終我還是忍住了！
“節哀！”
這個詞，是我今天聽到的最多的詞，說出這個詞的人皆是一臉肅穆。不管他們心中真實的念頭是什麼，但是此時此刻至少從表面上表現出了淡淡的惋惜和哀傷。
我站在母親的墓碑前，輕聲說道：“娘，黃泉路太孤單，別走得太快。等等，兒子很快就會去找您的……您之前不讓我做的事情，我必須要去做，若是以後咱們母子在黃泉路上碰面了，您再責怪不遲！”
人活在這世上，很多時候都不是爲了自己。
我曾經也想着過普通人的生活，但是從我踏入第一個小漩渦開始，後面的漩渦就越來越大，越來越難以掙脫。
母親的心願是好的，但是不現實。
如今的我，就算是想過平靜的日子，某些人也不會同意的。
我在墓地這邊待到了夜幕降臨，那些前來悼念的人似乎都想和我說點什麼，但是靈雪兒攔住了他們，也不知他們和靈雪兒說了什麼，最後都離開了。
月朗星稀，秋風肅殺。
我站在母親的墓碑前已經很久了，像是石雕似的一動不動。
“回去吧！”靈雪兒輕聲說道。
我看着母親的墓碑，喃喃說道：“那個收魂的陰差怎麼沒出現？他不是要收我孃的魂魄嗎？爲何到現在還沒來？”
“娘已經走了……”
“我想看看孃的魂魄是不是真的去了黃泉，以後我去找她的時候怕走錯路！”
“娘讓你好好活着！”
“娘走了，我的心也死了一半了，說實在的，我現在都不知道活下去的動力是什麼了！滅了龍虎山，或許是我心中最後的執念了……”
我被靈雪兒從墓地這邊強行拽走了，回到了鷹山路的別墅，心中的悲傷和戾氣在她的引導下爆發而出。
下半夜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等我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我躺在牀上睜開眼，身邊已經沒有了靈雪兒的身影。
怔怔發呆了一會之後，我深吸一口氣，起牀穿衣，洗漱一番之後下樓。
靈雪兒在餐廳中忙碌着，看到我下樓，微笑說道：“正想去喊你起牀喫早飯呢！”
我點點頭，坐在了餐桌前，看到餐桌上的豐盛早餐，輕聲說道：“別忙活了，坐下喫飯，我有點事跟你說！”
“我也有事想跟你說！”
靈雪兒坐在餐桌前，喝着牛奶柔聲說道：“你先說吧！”
我喝了一口豆漿，沉聲說道：“我要去龍虎山了，這一去，活着回來的機率基本上等於零。娘已經走了，但是這麼多年來她在龍虎山受的罪不能就這麼算了！我雖然不知道老天師在算計我什麼，我現在也不想過問這些了，就算滅不掉龍虎山，我也得讓龍虎山元氣大傷……”
“你和龍虎山之間的恩怨，這時候要不要做個了斷？咱們如果聯手的話，拿出個章程計劃出來，比如龍虎山有什麼弱點，有什麼比較重要的地方，咱們可以到時候重點攻擊那邊，我覺得毀掉祖庭就不錯……”
我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這些都是我這段時間以來考慮的，如今算是對靈雪兒和盤托出了。
靈雪兒說她是上一代天師之女，不管是真是假，她和龍虎山之間的恩怨是真的。雖然這段時間隨着我們離開了龍虎山，但是我不信她心中放棄了報復龍虎山。
對於龍虎山的一些事情，她肯定比我知道的多，有她幫忙的話，我感覺我們重創龍虎山的機率還是很大的。
“給個話啊！”
看她默不吭聲，我眉頭微皺，輕聲說道：“別告訴我你對龍虎山還有感情，不想傷害龍虎山的一草一木？”
靈雪兒搖搖頭，輕聲說道：“我巴不得滅掉龍虎山！”
“那咱們現在就……”
“我不能去！”
“嗯？”
我愣了一下，問道：“爲什麼？”
靈雪兒臉色複雜，輕聲說道：“我懷孕了！”
“砰~”
我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傻傻的看着靈雪兒，脫口顫聲道：“你在逗我？這不可能，這才幾天……”
“我能夠感應到，今早感應到的！”
靈雪兒溫柔的撫摸着自己的小腹，輕聲說道：“我的體質接近靈體的狀態，對於某方面的感應是很敏感的。靈體本就是處於鬼魂和肉身之間的某種狀態，不用懷疑我在騙你，等過段時間你就能察覺到這個小東西的生命波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