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昱驍嘆口氣,到底是在自己身旁養大的孩子。
祁昱驍說道:“走吧,咱們進去親口問問他,倒是的爲什麼要與鬥神斬的人勾結。”
谷淵跟了祁昱驍幾十年,知道祁昱驍其實就是別人口中那種外冷內熱的人。
自然知道祁昱驍在得知祁連城背叛他的時候的心情了。
谷淵佝僂着身體,輕聲安慰道:“先生,您已經做的仁義至盡了,不必太過自責。”
祁昱驍:“走吧。”
保鏢替祁昱驍打開別墅的門。
祁昱驍一進別墅,裏面的保鏢立刻迎了上來,恭恭敬敬的頷首:“家主。”
祁昱驍問:“人呢?”
爲首的保鏢說道:“在樓上書房。”
祁昱驍:“嗯。”
他淡漠的應了一聲,就往樓上走。
谷淵跟兩個保鏢跟在他的身後。
走到二樓的時候,祁昱驍擡了擡手,說道:“你們先留在外面吧,我跟他單獨聊一聊。”
谷淵有些擔心,“先生。”
祁昱驍淡淡道:“沒事,不管怎麼說,他都喊了我十幾年的父親,我相信,他還不至於對我做什麼。”
谷淵:“是。”
說完,祁昱驍伸手推開了書房的門。
祁連城正背對着他,坐在書房的桌子上,手裏撥弄着一把瑞士軍刀。
如果細心的看一下,就能發現,那把刀出產的時間看起來有年頭了。
甚至柄上的花紋,都被磨平了。
聽到開門聲,祁連城並沒有回頭,甚至都沒有動一下,他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動作。
低頭看着手中的軍刀,說道:“你終於來了,我的父——親——”
祁連城把父親兩個字咬的很重。
祁昱驍並沒有在意他的無理,他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一時間,書房內陷入了沉默中。
靜的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臟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連站在外面的谷淵都有點着急,想要敲門進去的時候。
祁連城輕笑一聲,從桌子上跳了下來。
他坐在老闆椅上,擡頭看着坐在不遠處的祁昱驍,眼神中帶着不羈,“怎麼,父親這是要來興師問罪了?”
祁昱驍緩緩撩起眼皮,看着面前的男孩,不對,應該說是男人了。
她依舊從那個野狼一般的男孩子,長大成爲一個老謀深算的男人了。
祁昱驍並沒有回答祁連城的問題,他只聲音平淡的說道,“還記得我跟你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嗎?”
祁連城一愣,竟然一時間沒有想起來。
祁昱驍眼中劃過悲傷。
他緩緩道:“你不記得了,我卻是記得很清楚。
那一次我跟淵叔一起,在巷子裏找到了被人打的你。
打你的那些人,是那一片最囂張的小混混,我還記得那是一羣成年人了。
可就是那羣所謂的成年人,卻在圍着打你。
後來我才知道,他搶了他們的地盤在那裏乞討。
我就問你,爲什麼要搶這些比你厲害的人的地盤,而不是去搶那些比你更弱小的孩子的地盤?那樣,你就不會被那些小混混打。
但是你告訴我,你是想成爲強者,真正的強者不會欺負比自己弱小的人,我當時想,好啊,這個孩子,有志氣。”
祁昱驍說完,靜靜地看着祁連城,問道,“如今,你覺得自己是強者了嗎?”
祁連城笑了起來,笑了好一會兒,他才說,“是啊,那時候我可真是個煞筆,根本就沒明白什麼叫做弱肉強食,真正的強者,只有在不斷吞噬比自己弱小的,才能一步步變成強者,就像是父親您,當您若不是將祁家所有對您不利的人,全部打敗,又怎麼會成爲今天的祁家的家主祁昱驍呢?”
面對祁連城這樣的說辭,祁昱驍並沒有生氣,他點點頭,說道:“果然,是我沒有教好你,當年的人,哪怕是個街頭小混混,都懂得什麼叫做禮義廉恥,如今,你已經變成了祁家半個家主,卻把禮義廉恥都忘了,我把你帶回來的這些年,除了給了你富足的生活,也給了你一顆貪婪的心。”
祁連城狂笑了起來,他說:“半個祁家家主?半個?祁家家主?我的好父親,你不會以爲,我還是那個聽話,又什麼都不懂的祁焰吧?那個逞強,聽話,卻又什麼都不懂的祁焰,早就死了,現在我祁家家主的養子,祁連城。
這可是父親您親自爲我取的名字啊。”
祁昱驍閉了閉眼,緩緩的說出了三個好,“好,好,好。不愧是我祁昱驍養大的孩子,該有的胃口,一點都不會少。但是今天,我要再教你一個項生存技巧,萬事不可太着急,太着急就容易露出破綻。還有,無論什麼事,既然做了,要麼就有承擔這件事的能力,大方的承認,要麼,就做的天衣無縫,讓全世界的人都查不出來是你做的。”
祁連城一臉疑惑的看着祁昱驍。
不明白祁昱驍說這句話的意思。
祁連城:“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祁昱驍覺得他來之前的那些問題,都沒必要再問了。
因爲他剛纔已經得到了答案。
祁連城他已經不是當年他找回來的那個小男孩。
祁昱驍起身,淡然道:“你走吧,之前的事情,我不管是你私下裏跟斗神斬的人聯繫,還是明明已經查到了藍藍的身世,卻依舊不將消息告訴我,這些,我都不想再過問,但是從今天開始,你出了這棟別墅,就不再是我祁昱驍的養子,從今往後,你好自爲之。”
說完,祁昱驍轉身往門口的方向走。
這次放過祁連城,就當是這幾年的父子情份一筆勾銷。
祁連城愣愣的看着祁昱驍的背影,有些疑惑,又有些失落。
其實從保鏢將他囚禁在這裏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在海城做的那些事,祁昱驍都知道了。
他想過祁昱驍的反應,會說教,會失望,卻從沒想過他會讓他離開。
離開他,離開祁家。
可是,憑什麼?
憑什麼他爲祁家,爲祁昱驍做牛做馬十幾年,最後只換來一個“滾”字。
祁連城不甘心!
他緊緊地捏緊了手中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