乜衡扭頭看我，“我可以告訴你，不過請你答應我，如果顧總沒有跟你再提起此事，你先不要跟他透露你已經知道了，好嗎？”
聽起來是個祕密。
我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只要霆琛不說，我也不會告訴他。”
見我答應乜衡才緩緩道來，“其實我跟他是兄弟，同父異母的那種。”
還真被我猜中了，我看見乜衡臉上表情有些複雜，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
乜衡深吸了口氣，才繼續開口，“可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他們不是兩廂情悅而是我母親使手段才擁有了我，甚至在生下我後跟顧家要錢然後拋下我一個人遠走他鄉，要不是我父親心軟，我大概活不到今天。”
所以霆琛纔會說乜衡母親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
這一刻我有些心疼乜衡，“那這些年你一個人都在國外？”
“嗯，我畢竟見不得光而且萬一傳揚出去也是讓顧家蒙羞，所以我一直在國外生活，雖然避開跟顧家的聯繫，但在我有能力之前他們會每個月定期給我生活費，我小時候是保姆帶大的。”
這樣見不得光的生活一定很痛苦。
怪不得他會跟霆琛說不想再一個人待在國外。
“一個人生活二十幾年，沒有人詢問，你一定很難過吧。”我看向他。
乜衡對上我的眼睛，笑着搖了搖頭，“你不用帶着同情的眼光看我，其實還好一個人雖然孤單，但至少我衣食無憂，即便沒有父母的照顧我也過得很好，我很知足也很享受，只是現在我不想再待在那裏了，我想回來，即使我知道回來後會面對什麼。”
會面對霆琛的憤怒。
我已經見識到了，而且這件事也不能讓人知道，乜衡這輩子可能都沒辦法認祖歸宗。
“你母親雖然不對，但禍不及你，你很善良，我替霆琛跟你道歉。”我能理解霆琛的怒意，但也心疼乜衡的遭遇，他們誰都沒有錯，錯的是上一輩。
乜衡低下頭勾起一抹弧度，“沒事，我可以習慣他對我的冷眼，我知道他是我的親人就足夠了，我不奢望他能接納我。”
鎖定在乜衡身上的目光漸漸凝聚，我不敢相信這世界上居然有這麼好的人。
“乜衡，你是天使吧。”
“第一次有人這麼說我。”
“人性都是自私的，有些人會不擇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例如易寧靜，我不想回憶這段過去，“而你不同。”
乜衡聞言只是一笑，“我沒你想象中的那麼好，我只明白那不是屬於我的東西。”
這樣的自知之明才讓人更心疼吧。
“好了時間夠晚，我送你回去吧。”
“沒事，我搭車回去就好。”
乜衡低下頭，“也是，萬一被顧總看到那就不好了。”
他甚至連霆琛的名字都不敢叫。
我站起身，“你也早點回去吧，再見。”
“嗯，路上小心。”
跟乜衡做了告別後，我攔了輛車離開，透過車窗我看見乜衡一個人從原處站起，而後默默走遠。
真的會有人習慣自己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