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之後,梁言按落了遁光,落在血河河面,用神識仔細查看下方的景象。
沒有那怪物的干擾,梁言的神識能夠下沉到河底,只見血腥之氣依舊興盛,但卻看不到靈力流轉,更沒有一絲生氣。
成千上萬的血河族屍體,躺在河底,瞪大了眼睛,卻是再也沒有重生的可能了。
“那怪物死前提到‘墮靈池’,墨之前也說過,看來是這條血河的源頭了。莫非是源頭出了問題,才導致血河族的能力失效?”
想到這裏,梁言眼中精芒一閃,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就在此時,身後幾道遁光破空而來,卻是南幽月、紅雲二女。
“啓稟大帥,血河族修士都已經被清理乾淨,逃跑的那些也被四方大將追上,悉數斬殺了。”紅雲開口稟告道。
“嗯,做得不錯。”
梁言點了點頭,轉過身來,看了二女一眼,問道:“歸無期和伏虎尊者現在如何,傷勢嚴重嗎?”
“歸無期被血河真言所傷,氣息微弱,還好有羅天山的高手幫其用佛法化解,總算是保住了這具肉身,但根基恐怕有所損傷。”
“至於伏虎尊者.他被那怪物的神通正面擊中,丹田都被毀壞,即便有羅天山佛法鎮壓體內的煞氣,傷勢卻是難以恢復了。”
聽了南幽月的回答,梁言眉頭微皺,道:“帶我去看看。”
“是。”
二女應了一聲,帶梁言返回軍中,很快就來到了歸無期和伏虎尊者的身旁。
這兩人各自躺在一張寒冰鑄造的牀榻上,周圍貼滿了符籙,將寒冰之氣暫時封住,不使其泄露出來。
“這是白玉城的‘靈玉牀’,能夠鎮壓體內的傷勢,輔助療傷。”
“知道了。”
梁言點了點頭,邁開大步,來到兩人身旁。
歸無期和伏虎尊者見他到來,都掙扎着想要起身行禮,卻被梁言一把按住。
“不必多禮,二位若是放心,可否讓梁某看看你們的傷勢?”
兩人都知道他在神農山得到過傳承,因此哈哈笑道:“梁神醫願意診治,我等高興還來不及,哪裏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說完,當真就放開禁制,任由梁言的神識探入他們體內。
許久之後,梁言緩緩開口道:“無期道友的傷勢雖然嚴重,但只要處理得當,應該不會傷及根基。我有一藥方,可讓軍中煉丹宗師開爐煉製,之後日夜服用,連續七天,相信就能恢復到全盛之時。”
“當真能夠不傷根基?”歸無期大喜,眼中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
梁言笑道:“本帥從不誇口,既然允諾於你,必不會食言。”
“那就好,那就好”歸無期連連點頭,心中的興奮之情可想而知。
畢竟誰也不想自己的修道之路就此斷絕,尤其是他這種天驕,到了如今的境界,心中都有突破亞聖的野心,甚至連聖人門檻也未必不能窺上一窺。
因此,保住根基不損,對歸無期來說是大恩。
“梁帥,你又救我了一次,上次是在五莊山,大恩大德真不知道如何來還了。”
“不用這麼說,你也是我軍中一員,本帥不可能看你出事,只是以後行事須得謹慎,不可再像今日這般浮躁了。”
“在下明白。”歸無期點了點頭。
梁言目光一轉,又落在了伏虎尊者的身上。
“伏虎道友,你這是何苦?真到了危機時刻,本帥自會出手,又何必你用肉身來抵擋?”
伏虎尊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之色,嘆了口氣道:“是老衲託大了,以爲佛法能剋制血河神通,卻不想那怪物的手段如此強悍,以我千年苦修得來的神通也不能抵擋。”
“八大神族能夠抵擋丹陽生一年之久,必有其過人之處,之後不可再大意,須得萬分小心纔行。”梁言叮囑道。
“梁帥所言極是。”伏虎尊者點了點頭。
梁言沉吟片刻,又道:“你傷勢嚴重,須得我以‘懸針之法’救治,之後幾天你就跟在我身旁,待我爲你理順經脈,修復丹田之後,你再自行養傷吧。”
“多謝梁帥!”伏虎尊者由衷道。
梁言擺了擺手,不再多言,開始用懸針之法爲其療傷。
過不多時,竹軍再度啓程。
平定了血河之亂,白雲道上再也沒有什麼威脅,之後的路程竹軍走得十分順利。
沿着這條蜿蜒小道,一路翻過十幾座大山,又穿過兩片迷霧之地,花了大概八天左右的時間,竹軍終於到達了白雲道的盡頭。
白雲道的盡頭是靈蛇山山頂,此處雲遮霧繞,飛瀑流泉,一條十里來寬的瀑布,從山頂筆直傾瀉而下,彷彿一條銀河從雲層中垂落,蔚爲壯觀!
瀑布的下方,是一座雄偉的城池,城門上的牌匾寫了三個大字:“靈蛇關”!
此乃黑山域由北向南的第二座城關,關中守將名叫李天南,修爲平平,只渡過了一災四難,但他手下卻有六員大將,分別是石骨突、虯天、風飄雪、青松子、北川和木鹿居士。
這六人都是方外散修,隱居於極北之地的滄溟天山,因爲興趣相投,時常聚在一起飲酒論道,被人並稱爲“天山六英”。
要說這天山六英,無論是修爲境界還是神通手段,都不弱於李天南,但畢竟是散修出身,雖然投靠了北冥,卻做不得主將,只能混個副將噹噹。
好在他們並不介意。
天山六英隱居多年,閒雲野鶴,只因南北之戰乃是大勢所趨,無奈被捲入其中,又因爲修行的道場在北邊,若是不從,只怕天山六英早就成了天山六屍,卻也是無奈。
李天南自知實力不如六人,因此對他們客客氣氣,一應待遇只多不少,算是給足了面子。
靈蛇關面前的“天山飛雪陣”,就是由這六人合力所創,威力比那“五火七禽陣”只多不少,曾經血河族數次來攻,都被這陣法擋在城外,最終落個無功而返。
這一日,李天南忽然心有所感,把天山六英都召集起來,到了院內,皺眉不語。
六英見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露出了疑惑之色。
“李將軍,今日召集我等來此可是有什麼要事?大家都不是外人,但說無妨啊。”風飄雪輕聲道。
她是六英之中唯一的女子,一身白色宮裝,顯得端莊典雅。
“大帥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青松子人老成精,見李天南欲言又止,不由得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