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章跑啊,怎麼不跑了?
傍晚。
寧輕晚回到家。
年年已經用完晚餐,乖乖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小汽車,正逗弟弟妹妹玩兒。
見她回來,立刻放下東西,跑到她身邊。
“媽媽......”
小傢伙很懂事,知道媽媽去賺錢,便不哭也不鬧地待在家裏。
寧輕晚放下東西,將年年抱回房間,給他洗完澡後,用軟乎乎的毛巾將他包裹住,抱出房間。
“媽媽——”
見寧輕晚抿着嘴,默不作聲的模樣,年年擡起小手輕輕觸碰她的臉,小嘴微張。
“嗯?”
寧輕晚擡眸,微微一笑,“寶寶怎麼了?”
年年認真地盯着她,奶聲奶氣道:“媽媽,你開心?”
“沒有。”寧輕晚替他溫柔擦拭頭髮,聲音輕得不像話,“只是想到明天要離開,很長一段時間見到兒子,媽媽心裏難受。”
年年半懂半懵,抓住她的手,“媽媽,我跟你一起......”
跟她一起?
寧輕晚無奈笑笑,揉了揉兒子的腦袋,溫聲細語安撫:“年年,你乖乖待在這裏,乾媽和弟弟妹妹都會陪着你。”
“等媽媽回來,就帶你離開。”
“可是......”
“年年不聽媽媽的話嗎?”寧輕晚故作生氣。
一看媽媽臉色變了,年年再捨不得,也得乖乖聽話。
最終,不情不願地點頭。
寧輕晚花了好一番功夫,將年年哄睡着,然後纔拿着他的藥去找了李媽。
囑咐她,一定要按時給年年吃藥。
做好離開前面的交代和準備工作,寧輕晚疲憊地回到房間,看着牀上乖巧可愛的寶寶,眼眶忍不住紅了起來。
“年年,媽媽不會讓你有事的。”
無論做什麼,哪怕用她的命換他的命,她也願意。
——
翌日,陪年年用過早餐。
寧輕晚便離開了薄家。
她提前打聽到,顧司承今天會去會所談工作。
找到地址,便直接打車過去。
等確定顧司承的包廂號時,已經臨近下午。
寧輕晚蹲守在門口,緊張到臉色慘白,渾身冷汗。
只要顧司承出來,她製造一個偶遇的假象,她便會被他抓回去。
要面臨什麼,也完全能想象到。
終於——
蹲守許久後,包廂的門忽然打開。
顧司承一身黑色西裝,領帶歪歪斜斜地掛着,低垂着眉眼,像是酒精上頭,臉色看起來並不好。
“顧先生,您沒事吧?”
“沒事。”
顧司承推開小陳,徑直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寧輕晚心臟狂跳,頓了頓神,也轉身跟了過去。
在男人扶着牆壁,定神的過程中,寧輕晚壓住內心的恐慌。
正準備上前時,手臂忽然被侍從不小心碰到。
“砰——”
酒杯摔倒在地,巨大的聲響,引起前面男人的注意。
“小姐,您沒事吧?”
“沒。”
寧輕晚沒想到會發生意外,抿緊薄脣拍了拍身上的酒漬,擡眸剛好對上男人微眯着,十分危險的目光。
他看到了!
原本一起的就該這樣發生的!
可看到顧司承的瞬間,寧輕晚打了退堂鼓,下意識抓緊包,不停地往後退。
她每退一步,男人便朝她逼近一步。
步步緊逼,身後彷彿是萬丈深淵,令寧輕晚心跳加速,冷汗直冒。
寧輕晚咬緊牙關,理智讓她退縮了。
她抓緊包,轉身就往樓梯口跑去。
“咚咚咚——”
分不清是誰的腳步聲,伴隨着粗喘的呼吸聲,耳朵裏嗡嗡作響,大腦更是一片空白。
直到剛纔與他四目相對那刻,寧輕晚才發現,她對他的恐懼,遠不是下定決心就能克服的。
甚至,只是想到回去他身邊,與他朝夕相處,便覺得毛骨悚然。
她有多愛他,現在就有多怕他。
寧輕晚一路往樓梯下跑,不敢回頭看顧司承是否追上來,一層又一層的樓梯......
直到精疲力盡,雙腿發軟,她才微微放慢腳步,鼓足勇氣回過頭。
身後空蕩蕩的,沒有顧司承的身影。
他沒追上來!
回過神來,寧輕晚鬆了口氣,按住狂跳不止的心臟,心有餘悸地繼續往外走。
可就在她放鬆警惕,以爲終於逃離現場時。
轉角,一抹身影宛如大山般,逐漸朝自己逼近。
光聽腳步聲,寧輕晚便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勢,意識到對方是誰。
她回頭看了眼樓梯,還想往回跑。
可身後不知何時,一羣黑衣人早已黑壓壓一片地站在那兒,將出口完全堵住。
“咚咚——”
男人響亮的皮鞋聲,還在不斷靠近。
寧輕晚指腹緩緩收緊,閉了閉眼,站在原地沒有再動。
她,逃不掉了!
幾秒後,顧司承出現在她眼前。
男人的臉色比剛纔更加鐵青,周身籠罩着瘮人的駭氣,佈滿血絲的雙眸裹挾着冷意,那直勾勾盯着她的表情,彷彿要將她碎屍萬段。
顧司承在距離寧輕晚半米遠的位置停下,挺拔的背脊倚靠着牆壁,深深吸了口煙。
青白的煙霧,噴灑在女孩兒皙白的臉頰上,刺鼻的氣味猛然襲來,寧輕晚頓時難受得劇烈咳嗽起來。
她不喜歡聞煙味,所以跟她在一起時,顧司承從來不抽菸。
可現在,卻一口一口地往她臉上噴,看她痛苦咳嗽,他心情似乎很愉悅。
“咳咳——”
半支菸燃燃盡,男人將菸蒂扔進垃圾桶,漆黑深邃的眼眸才悠悠落在寧輕晚臉上,菲薄的嘴臉微微上揚,“跑啊,怎麼不跑了?”
寧輕晚強壓着心底的不安,微微擡起頭,纖長濃密的睫毛劇烈顫抖,臉頰也白得沒有任何血色。
她整個人,從上到下,從裏到外,只透露着兩個字。
害怕!
沒聽見寧輕晚的聲音,顧司承緩步走上前,這次直接停在她身前,指腹狠狠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擡起臉與自己對視。
疼。
下巴的骨頭幾乎被捏碎一般,疼得寧輕晚眉頭緊皺,眼睛蒙上一層水霧。
“寧輕晚,我說過。有本事別讓我再抓到你,否則,就一定弄死你。”
顧司承咬牙切齒地說完話,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將她蠻狠地拖着往外走。
周圍的保鏢,嚇得紛紛讓開路。
顧先生這個樣子,不會是要動手打人吧?
——
“砰——”
寧輕晚又被帶回顧司承的別墅。
被狠狠摔在牀上,渾身骨頭碎裂一般,疼得她爬不起來。
緩了許久,她才慢慢擡起頭,眼眶含淚地看向不遠處,正惡狠狠盯着自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