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道說着說着，幾乎是聲淚俱下。
“衆生之苦，你們可曾明白？”
“我曾見過我的戰友，爲了大夏浴血而戰，付出了年輕的性命。”
“他們犧牲之前，最多告訴我的話，那就是……”
他心頭喃喃，那就是：神帥，護我大夏，我們義不容辭，還望珍重，使命依舊在身，請神帥爲我大夏橫掃強敵，打出一個和平的未來。
他們精彩的一生，最後卻在沙場之上凋零隕落。
悲哀也枯涼。
還有古仙墓中那些枯骨。
只是枯骨嗎？
葉無道悽苦一笑。
他們不是枯骨，他們是人族一道道信念，就在這裏，映照着血腥的上古戰事。
爲了人族，他們也付出了一切。
如今大夏的安危，和人族的安危，又有何不同？
有人犧牲奉獻，有人在背後捅刀子。
葉無道滿心的苦澀，他的目標已經達到了部分，大夏的內憂外患已然解決，但是人族的內憂外患，卻是他難以解決。
紅塵宮四位永恆在他身旁，真的在幫助他嗎？
若是要動起手來，或許他們只能保自己安然無恙。
故而，土仙才有恃無恐，現在依舊不願妥協。
葉無道種種在沙場之上的展露的瘋狂，也是因爲這些人，給了做了榜樣。
沒有他們，葉無道不會像現在這般，對待敵人無比的狠辣。
土仙定然是不清不白的。
而且，也是和玉劍真仙一樣的傢伙。
風仙子也是開口，望向土仙，沉默良久，才緩緩道：“你……墮落了。”
她似也被葉無道的情緒感染，眼神複雜。
數位永恆的腳下，滿是殘破的兵器和枯骨，昏暗的古仙墓，猶如一盞清涼的殘燈，只能照耀出一點光輝。
……
土仙也噤聲。
半響後，他平靜道：“寂滅沒有活上萬年，又怎能懂得本仙，風仙子你也是如此，你在上古末期誕生，年歲也不大。”
雷鳴好似聽明白了他神神叨叨的話，嘆道：“土，何必？”
“你應該告訴寂滅。”土仙看向雷鳴，道：“人族和其他各大種族，都是萬族之一，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有時候目標難尋，只能尋求自身的安全，不然隨時可能隕落。”
雷鳴怔了怔，隨即看向葉無道，複雜一笑。
“寂滅，曾爲人族征戰的衆仙，衆皇者，已然分崩離析。”
葉無道也是身軀一顫，嘴脣發白。
“爲何？”他喃喃問道。
“萬族當年以我人族爲首，沒有任何對手，唯有域外強敵，不過也只是，勉強和我等抗衡，其實……”
雷鳴複雜道：“其實他們威脅不了我們，我人族統領萬族，威勢無雙，目光所處之處，沒有一個對手。”
葉無道皺眉：“那爲何，兇獸會……”
說到這裏，他閉口不言。
兇獸，就是萬族中的一些種族啊。
這很簡單的道理，他早就有所猜測。
上古時期，兇獸應就是被人族鎮服，是人族的附庸，僅此而已。
只是因爲種種原因，兇獸最後反倒是團結一致，要將人族滅絕了。
雷鳴真仙道：“當年是人族內部紛爭之事，導致我人族落寞，你說的叛徒瑰音，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叛徒，是我人族內部的爭鬥。”
“兇獸如今的掌控者，其實……也是，昔年的人族皇者！”
此話太過於震驚，無異於驚天大祕聞。
只是雷鳴既然敢說出來，那就證明了，在場的上古真仙，都明白這些，唯有葉無道和邪嬌，什麼都不知道。
“你……說的是真的？”葉無道語氣顫抖。
原來，一直以來，都是人族自己人造成的殺戮，都是內爭。
“什麼混沌，只不過是域外強敵找到了機會，最後種下了墮落之氣，影響我人族的發展。”雷鳴道：“爲了不受墮落影響，他們選擇了血脈交融異族。”
“我說的自然是真的，瑰音也是化形萬族中的一脈，我知道的最多，因爲我是最早追隨紅塵尊上的那一個。”
葉無道震驚：“爲了什麼？”
“爲什麼？！”
爲什麼他們會這麼殘忍，萬年以來造成的殺戮太多，讓人族凋破。
“慾望是有個極限的。”雷鳴搖頭苦笑道：“若是寂滅你成長到極限，無慾無求之後，想要追尋什麼？”
“我……”葉無道答不上來。
雷鳴道：“大道和天地規則的終極奧祕，便是皇者的追求。”
“爲此，他們不折手段嗎？”葉無道問。
雷鳴嘆氣：“或許紫薇星君不會，但是其他人，誰又說得清？”
衆永恆沉默。
過了良久後，土仙打破了沉寂，道：“寂滅，你既已知上古祕聞，還望不要多說出去，否則會招來殺身之禍，你只看我是敵，我看你只是走了某些人的老路罷了。”
“昔年的上古戰仙，又何嘗不是你這種脾氣，皆是被人利用，你若是真的有心，大可可以走自己的路，不理會其他。”
葉無道臉色稍顯陰沉。
“前輩是說，讓我放棄守護人族嗎？”
“不，只是讓你只守護你需要守護的人。”土仙笑道：“你的朋友親人，纔是你最值得照顧的，你覺得對嗎？”
“沒錯，他們是需要我。”葉無道一笑：“但是其他人，或許也需要我。”
“我現在有點弄不清，到底誰是敵人，誰是朋友，但是我可以明確一點的是，我人族很多弟子，都還在流血奮戰。”
“所爲的，不過是部分頂尖存在的私利。”
“所以，我不想多想太多，只想爲他們打出一片明朗的天空，爲他們而戰，爲他們心目中，真正的人族而戰！”
“叛徒，不配爲我人族！”
“土仙，話已至此，我只問你，你……是我心目中的，人族強者嗎？”
土仙一怔，神情也微涼。
“本仙曾經是，現在也是，但是是不是你心目中的人族強者，不好意思，無從定論！”
“寂滅若是說我不是，哪有什麼辦法，一切全憑你心目中的想法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葉無道瘋狂大笑：“好一個欲加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