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打開門走下來，這種時候反抗是最愚蠢的，肥豬馬帶這麼多人來堵我，而且沒有直接動手，說明他找我有事，所以我很識趣的開口，說馬哥你是有什麼事要我幫嗎？只要我能做，一定給你辦得妥妥當當。
肥豬馬粗魯地把我推上他的麪包車，然後塞給我一根菸，等車子發動了纔對我說：“聽說你很有本事，一個小時就能給王大浪賺幾十萬？”
我臉色有點不好看，搖搖頭說都是運氣，瞎貓碰着死耗子，馬哥你別聽人家瞎傳。
肥豬馬呵了一聲，說那你今天就再當一次瞎貓，給我碰一次死耗子，碰上了我不爲難你，碰不上你就進黃華江餵魚吧。
我被兩個馬仔抓住肩膀，手機也被拿走了，根本跑不掉，只能任由肥豬馬帶着我來到一個偏僻的地方，下車之後仔細一看，居然是之前我跟林雪一起來的眼鏡店，推開幕簾，沿着紅毯走廊一路往裏面走，就到達了那個比足球場還大的廣場，幾十家倒騰設計圖的門店赫然落入眼中。
肥豬馬讓幾個馬仔在外面守着，勾住我肩膀往裏走，說這種地方我聽說過，但從沒來過，我一直都覺得挺假的，什麼設計圖能值幾十上百萬？作爲一個純正山炮，老弟你今天得帶我見見世面纔行。
我點點頭，沒有打包票，而是說我盡力吧，沒有哪一行是輕鬆的，倒騰設計圖可以賺錢，也可以賠錢，馬哥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肥豬馬哼了一聲，帶着我進了一家比較大的鋪子，裏面放着五條玻璃櫃，陳列的設計圖五花百門，各種款式都有，粗略數數，得有好幾百張吧。
老闆是個中年男人，四十歲出頭，帶一副金絲眼鏡，留個四方胡，沒有多帥，但很有男人味，一看就是精明型的。
“趙老闆。”肥豬馬拍了拍櫃檯，那個老闆立即迎了上來，沒有多恭敬，但也挺客氣的，說今天什麼風把馬哥你吹過來了，咱們兩個圈子的人居然也有交集，罕見啊。
肥豬馬拍了拍我肩膀，說這是我兄弟，服裝設計師，今天是來做你生意的，我雖然不是你們圈子的，但也懂行情，有啥好料子全都拿出來吧。
趙老闆也是個爽快人，扶了扶眼鏡看我一眼，說這位兄弟，是打算賺快錢還是慢錢啊？
肥豬馬一臉懵逼，說倒騰這玩意兒還有快慢一說？快的多久，慢的又多久？
我心裏暗罵，屁都不懂就想進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底氣。
“馬哥，倒騰設計圖分兩種，一種是自售，一種是轉賣。”肥豬馬來頭不小，我也不想他難堪，就耐心解釋說：“自售就是把設計圖拿回去，自己做成品銷售，講究一個細水長流，這就是慢錢。轉賣就是二道板子的意思，買來設計圖再轉手出去，賺個差價，這就是快錢。”
肥豬馬恍然大悟，說那還用問嗎，肯定是快錢啊，老子又沒有服裝公司，做個屁的成品。
趙老闆點點頭，親自帶着我們來到最連的一個玻璃櫃，說馬哥你來看吧，這裏的圖全是精品，都是我花高價掏來的，只要你能找到下家，穩賺不賠。
我眯了眯眼，仔細打量，發現品質確實不錯，大部分的創意、畫功、市場迎合度，都很新穎和前衛，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當然，也有一些是濫竽充數的殘次品，也就騙騙外行人的貨色，偏偏價格還標得極高。
每個行業水都很深，服裝設計也一樣，如果沒點實力就來淘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肥豬馬根本看不懂，還裝模作樣的沉思，我在心裏盤算着要不要坑他一把，故意買張次貨，起碼能讓他損失個幾十萬。
不過轉念一想，肥豬馬又不傻，我選的圖一旦虧了，這筆賬肯定會算在我的頭上，所以我還是得幫他賺錢，嗎個比的。
看了十幾分鍾，肥豬馬有點不耐煩了，不懂行的都這樣，雞同鴨講，根本不懂設計圖的魅力。我指着一件風衣圖對趙老闆說：“這個圖麻煩幫我拿出來。”
趙老闆熟練地推開背板，把圖拿出來放在臺面上，有個銷售員小姐姐還端了兩杯茶過來，規矩是趙老闆吩咐的，結果肥豬馬還伸手在人家圓臀上揩了一把，嘿嘿的笑，趙老闆有點不開心，但忍住沒有發作，那個銷售員氣得夠嗆，把茶放下，直接跑旁邊抹眼淚去了。
我沒理會他們，專心盯着設計圖看，這件風衣有點厚，屬於棉襖級別了，分黑、棕、紫三種顏色，帶着點嘻哈風，外觀設計上沒毛病，符合市場也符合年輕人的審美觀，具備一定的爆款潛力，價格標得很清楚，50萬元整。
肥豬馬有點咋舌，說光這一個破圖就五十萬，草他孃的有這麼離譜嗎？
我沒理他，對趙老闆說：“這是一口價嗎？能不能低一點？”
趙老闆搖搖頭，說老弟你是懂行的，肯定知道貴有貴的道理，現在正是冬天，國內的綜藝節目又掀起了一股說唱嘻哈風，所以這件衣服是具備爆款潛力的，如果拿回去做成成品銷售，不說大賺吧，扣除成本，起碼賺個幾十萬不成問題。
我笑了一下，說對，設計圖確實不錯，賺慢錢風險也小，但嘻哈風熱度已經降了，能夠維持多久也不清楚，況且馬哥是個急性子，他也不同意買圖回去自售啊。
趙老闆皺了皺眉，說這樣吧，這個圖我給你打個折，48萬，討個好意頭，真不能再低了。
我暗暗點頭，兩萬塊也是錢，想了想就對肥豬馬說：“這張圖咱們可以買，馬哥咱們合股還是怎麼說？”
肥豬馬喝着茶，眼睛還一直盯着剛纔那個銷售員，說我不喜歡那些門門道道的，你給老子攤個牌，到底能賺多少錢就行。
我沉默了一下，伸出兩根手指，說自售穩賺不賠，但時間長，付出的精力也多；轉售的話……至少能賺二十萬吧至少。
趙老闆臉色一變，說馬哥你們已經找好客戶了？
我知道他的言下之意，什麼好客戶，五十萬買來七十萬賣出去，那個客戶要麼不知道這種賣圖的地方，要麼就是個冤大頭，商家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傻比。
肥豬馬摸了摸下巴，說二十萬也不少了，大概多久可以拿到錢？
我沒有急着回答，而是轉頭問齊老闆：“你們這裏收圖嗎？”
趙老闆一愣，說當然收，好的設計圖不愁銷路，多少我都要。
我放下心來，就對肥豬馬說：“最遲兩個小時，咱們就可以拿到錢。”
肥豬馬眼都綠了，一拍大腿，說好，這圖我買了，不過老弟我可告訴你，要是兩個小時之後我見不到錢，你知道後果的吧？
我點點頭，說這個圖咱們合夥買還是怎麼說？肥豬馬想了一下，說錢我自己出，你只需要給我盈利就行。
我有點不爽，不給我出資，賺了錢就等於沒我的份，肥豬馬這狗孃養的是拉我來打白工呢，草他媽的。
趙老闆掏出付款碼，肥豬馬屁顛屁顛掃了，轉賬過去48萬，然後有個銷售員就拿來合同，肥豬馬在上面簽了字，又摁了拇指印，算是完成了轉讓手續。
“老弟，下一步應該怎麼來，你說吧。”肥豬馬把設計圖推到我面前，看得出他挺緊張的，額頭都冒汗了，畢竟是四十八萬，算鉅款了，換普通人攢十年都未必能攢下來。
我淡淡一笑，對趙老闆說：“哥，這張圖七十萬賣給你，你回收嗎？”
趙老闆臉色一黑，說老弟你真會開玩笑，我看起來就那麼像傻比麼？
我把設計圖拆出來，在櫃檯上攤開，頭也不擡，說你當真不要？現在買的話有優惠，只需要加價二十萬就行，但等會兒可就得翻一倍了。
趙老闆氣得夠嗆，但礙於肥豬馬在場，沒有發作，說做生意咱們就好好做，如果想吹牛逼侃大山的，出門左拐，我店裏沒有這種業務。
肥豬馬也有點火大，說你腦子有病是不，前腳買圖後腳又高價賣回去，你傻還是人家傻？
我也不在意，喝了口茶，找趙老闆要來鉛筆、尺子、圓規，還有一些常見的顏料，這才找了張椅子坐下，準備動手開工。
趙老闆估計是後知後覺了，臉色一變，說你這是要現場改圖？你半個月前是不是來過這裏，在隔壁店也改過一次圖，將一套情侶裝變成了兩套，白賺好幾十萬？
我皺了皺眉，沒想到之前跟林雪來這裏的事，被傳開了，但我也沒否認，點點頭說沒錯，哥你有什麼高見嗎？
趙老闆態度大變，立即換了副和藹的笑臉，急切地說要不這樣吧老弟，這張設計圖我預購了，七十萬是不？等你改好之後，我立馬就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