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歲,能做什麼
所以那個念頭,一瞬間就被撲滅了。
他重新閉上眼,靠在椅背上休息:“很晚了,沒什麼事就回去睡覺吧。”
顧非衣一愣,剛纔分明覺得大叔對自己又開始熟稔起來了,可現在,怎麼忽然之間,又變成那個冷冰冰的大叔
就算不喜歡她去上班,也不該這樣啊
“大叔”她咬着脣,想了想,才試探性地說:“大叔,你不是說,以後以後”
小臉紅撲撲的,但爲了和大叔好起來,只能咬着脣,努力讓自己強悍起來。
“你不是說,以後都和我和我睡嗎”
戰九梟眼皮微微跳動了下,忽然睜開眼,看着她:“你不是不願意嗎”
“我”大叔這樣問,真的讓人很難爲情,大叔爲什麼要這樣爲難她
戰九梟忽然站起來,往牀邊走去:“你要是願意,就過來,不願意就回去睡覺。”
他躺下去了,似乎真的很累。
其實顧非衣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願意。
她願意留下來陪他睡覺,但是要做那種羞羞的事情,她有點本能的抗拒。
其實也不能怪她,在這個時候的顧非衣心裏,十八歲的年紀連戀愛都沒有談過。
一下子三級跳,跳成了和男人衣衫不整抱在一起睡覺,心裏上還不能接受並沒有什麼。
但戰九梟似乎已經不給她機會去猶豫了,一個翻身將被子蓋上,他冷聲道:“出去,我要休息。”
“大叔”
“出去”他的聲音猛地下沉。
顧非衣被他又冷又硬的氣息嚇了一跳,下意識往門外走去。
可到了門口,才又忍不住停了下來,回頭看他。
大叔真的變了,對她的態度,徹底變得不一樣。
爲什麼會這樣,顧非衣始終想不明白,哪怕回到自己的房間裏,躺在牀上拉上被子,依舊是想不明白。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第二天一早,顧非衣下樓的時候,樓下大廳似乎特別安靜,更襯托出偏廳那邊的熱鬧。
其實也不是熱鬧,只是,偏廳有人在說話,大家都在迴避,傭人也不敢靠近半分。
偏廳裏,龍婉兒不知道在叫什麼,聲音聽起來很是煩躁。
“你最近到底都在做什麼怎麼會將自己弄成這樣”
“阿九,我是你老媽,你和我說實話,你到底都做了什麼“
“阿九,是不是媽媽跟你說話,你都不理了”
顧非衣走了過去,終於看清楚偏廳裏的人。
呼延馳,婉姨,還有坐下來,正在喝咖啡的戰九梟。
沉默了許久的戰九梟,在淡淡看了眼進門的顧非衣之後,才說:“染的。”
“不可能”龍婉兒還能不清楚自家兒子嗎
從小到大,他連做個頭發都懶,更別說什麼染頭髮。
雖然這個造型,頭髮半白,給他平添了一抹滄桑感,男人味似乎更重了,也真的不難看,甚至,換一下造型很好看。
可是,這不是造型,是他的頭髮真的白了
“非衣,你來看看,你家大叔都把自己弄成什麼樣了”
龍婉兒心痛,也是生氣,兒子到底在做什麼,她竟然一點都不清楚
兒子頭髮都白成這樣了,當媽的心裏有多難受可偏偏,這兒子就是個刺頭,說什麼都不理會
顧非衣走了過去,看着戰九梟,那一剎,眼睛頓時就熱了。
大叔的頭髮昨天看還是鬢角那裏一片白,現在一看,竟然真的成了半白
爲什麼會這樣不過是一個晚上而已。
顧非衣看得傻了眼,胸口比昨晚還要悶,龍婉兒胸口也是悶悶的。
只有戰九梟,依舊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喝他的咖啡,喫他的早點。
沒多久,他將叉子放下,拿餐巾擦了擦嘴,站了起來。
“媽,我去上班了。”他道,轉身就想走。
龍婉兒立即追了過去:“你不是習慣了在家裏工作嗎”
“你有見過哪個當老闆的,真的一天到晚在家工作的”戰九梟回頭,淡淡看她一眼。
“可你以前都在家工作,你說可以看着這丫頭。”
“你看她現在這模樣,還需要我看什麼”他舉步離開。
顧非衣不說話,只是盯着他的背影,心裏越發不好受。
果然大叔之前一直在家裏做事,都是爲了她,可現在,大叔不需要她了。
戰九梟從偏廳離開,大廳裏,秦琛早給他拿好電腦包,在等着。
顧非衣最終還是忍不住,追了出去:“大叔,我陪你去上班,好不好”
他不說話,她繼續懇求:“我會像上次那樣,坐在你辦公室一角,不說話不影響你,安靜看書。”
總覺得,只有自己跟在大叔身邊,大叔纔不會出事。
他現在這樣,半頭白髮,讓她很慌,很害怕,總感覺,會出事的。
可是,會出什麼事,她想不明白。
大叔這麼厲害,身邊也有這麼多人在保護,他能出什麼事
但她就是擔心,擔心得一直揪住他的袖子,不願意放開:“大叔”
“你婉姨回來了,你不留下來陪陪她”
戰九梟的態度也不見得有什麼不耐煩的,但就是疏遠,一種很疏遠的感覺。
他輕輕撥開她的手:“走了。”
她就這樣眼睜睜看着他離開,走遠,很想將他留下來,很想帶他去醫院檢查看看,那半頭白髮究竟是怎麼回事。
但,她做不到,什麼辦法都沒有。
車上,秦琛從透視鏡看了戰九梟一眼,心情說不出的沉重:“太子爺,現在去皇朝還是慕逸”
戰九梟還沒說什麼,手機鈴聲就響了。
片刻後,他掛斷電話,靠在椅背上閉上眼:“去島上。”
“太子爺”秦琛心臟一陣收縮,急了:“太子爺,你去島上,又要又要給八爺輸血嗎”
戰九梟不說話,不用回答的問題,他一向懶得回答。
就是這麼的沒耐性,對誰都一樣,只除了那特定的幾個人。
可是現在,他就連對着顧非衣的時候,都這麼冷漠了。
就連秦琛都想不明白,他對顧非衣的態度爲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