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出事的時候，房間裏確實只有宮無遙和老夫人兩個人。
正常情況下，多多少少總該有那麼點懷疑在場的人，但，申屠默從未說過半句懷疑的話。
宮無遙這話剛出口，男人身上的寒氣頓時重了幾分。
她有點慌，立即解釋道：可是既然你從未懷疑過我，那麼，你該知道下毒的另有其人。
現在，下毒的人還留在申屠家，你真的就這樣走了，不管了？
申屠大叔對老夫人的感情是很深的，昨天晚上他守在醫療室門外，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手指頭一直在微微顫抖。
別人都注意不到的小細節，宮無遙看的清清楚楚。
當醫生宣佈了老夫人不治的時候，他也是很慌很絕望的。
就算畢洛進去，就算他表現得對畢洛有萬二分的信心，但，他依舊在害怕。
那顫抖的手指頭，將他內心深處的恐懼表露無疑。
他那麼愛自己的奶奶，現在，卻要丟下奶奶不管了？
我們走了，她纔會安全。申屠默將筆記本合上，盯着她微微透着紅暈的臉：奶奶找你，說什麼？
無遙一張臉頓時紅的猶如熟透的蘋果，卻又在一瞬間心酸了起來。
老夫人的心是善良的，不管做什麼，也只是希望申屠大叔能幸福。
她她遲疑了下，這麼多人在車上，雖然畢洛睡着了，也雖然東方看起來像是在專心開車，一副非禮勿聽的模樣，但這些話說出口，還是有點爲難。
她怎樣？申屠默又問。
她問我她深吸一口氣，才小聲說：喜不喜歡你。
哦？申屠默挑眉，這倒是有點出乎意料，奶奶找她竟然是問這個？你怎麼回答？
我宮無遙立即擡頭往前方看了眼，東方還在開車，畢洛似乎睡得很香，鼾聲未曾聽過。
你可以當他們不存在。申屠默饒有興致地，就想聽她一個答案。
宮無遙差點想要衝他翻白眼，當不存在就真的不存在了嗎？
就在宮無遙猶豫之際，前頭忽然傳來一陣鈴聲，畢洛的手機鈴聲響了。
還在睡夢中的畢洛被猛地嚇醒，立即將手機掏出來。
剛將電話接通，那頭便傳來了女人暴躁又委屈的聲音：我痛死了！爲什麼有人朝我開槍？莫名其妙啊？是不是你的仇人？我要被你害死了！
畢洛揉了揉太陽穴：你現在還活着嗎？
電話那頭，殷冉氣呼呼的：廢話，我要是死了，你還能接到我的電話？
那不就行了？藥呢？
在我這裏，可是我好痛啊！有人他媽的朝我開槍，神經病啊！殺人是犯法的，他們簡直神經病！
殷冉還在憤憤不平，開槍這種事，似乎對她一個平凡女生來說，簡直不可思議。
畢洛卻老神在在的，一點都沒覺得不對勁：沒人追殺你纔是怪了，你現在和誰在一起？
申屠大少的人，我也不認識是誰，反正，好像聽能打的，哎呀，我真的好疼！你得給我加工資，哎喲哎喲
好了好了，申屠大少會給你加工資，趕緊抵扣掉你欠下的債務的，別叫了，回來給你上藥。
畢洛想想，還是忍不住補充了句：一定要看好藥。
你就知道藥，我的命
畢洛直接將電話掛斷，這女人的聲音實在是太吵雜。
她回頭看了申屠默一眼，申屠默點點頭，抿脣道：今天中午。
他們很快回到申屠默在外頭的別墅，不過，殷冉那邊似乎沒有這麼順利，襲擊的人來了一撥又一撥，他們被攔下來了。
中午時分，申屠默和畢洛在醫療室裏待了很久，至少兩個小時，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做什麼，聽說是術前最重要的一次檢查。
宮無遙和東方親自守在外頭，冷剛出門去接應殷冉，聽說已經把人平安送回來了。
畢洛從醫療室出來的時候，一張小臉說不出的疲憊。
我得要去看看殷冉，這裏交給你們。她打了個呵欠，轉身走了。
宮無遙立即進去，東方卻只是守在外頭，沒有進去的意思。
反正他們還有很多話要說，自己進去的話，恐怕又會被要求不存在。
申屠大叔。畢洛將醫療室的房門關上，目光還是忍不住落在他的手腕上。
上頭包着紗布，應該是用了藥，這會申屠默的右手一動不動地放着，臉色透着幾許蒼白。
疼嗎？宮無遙心頭有點堵，看到申屠大叔蒼白的臉，就說不出的心酸。
你怎麼回答奶奶？沒想到申屠默心裏想的，竟然始終是那件事。
宮無遙有點反應不過來，這都什麼時候了，臉色這麼差，很明顯剛纔吃了不少苦頭，看到她的第一句話，竟然還是要問那件事。
她一張小臉紅了，揪着手指頭沒好意思看他：老夫人希望我們在一起。
嗯。這一聲嗯，好像並沒有帶上任何情緒，宮無遙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想問，但是，似乎沒好意思問出口，他說嗯，代表什麼呢？
最關鍵的是，她和秦沂南的事情，還沒有跟他說清楚。
宮無遙的手指頭幾乎要被自己揪斷，好一會，一句話都不說。
申屠默卻似乎有點不耐煩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無遙擡頭，迎上他的目光，有點愣愣的。
申屠默真想擡起手在她腦袋瓜上敲一把，反應這麼遲鈍，一身功夫卻是怎麼練出來的？
大概就連宮無遙也意識到自己的愚蠢，想明白之後，一張臉更是紅的幾乎能滴出血來。
那個
我只要答案。人家辦事效率高是有原因的，習慣問題。
宮無遙被逼的有點喘不過氣，一定要逼着她說出口嗎？這種話，要女孩子怎麼說？
那那你呢？你喜歡喜歡我嗎？先說的一方總是很尷尬，萬一人家不喜歡自己呢？
申屠默卻眯起了眼眸，忽然淡然一笑：過來，我告訴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