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今日這場大戲,到底誰纔是主角,誰纔是配角。
衆人以爲,李衝元是主角。
可現在李世民這一巴掌下來,好似盧氏成了主角了。
但他們再怎麼想,李衝元依然是這一場大戲中的主角。
被李世民一巴掌扇了的李衝元,又被禁衛拿下的李衝元,臉上掛着一釋然的神情,好似輕鬆無比。
是的。
李衝元着實很輕鬆。
就今日自己下令,帶着數千人把房家給抄了這件事情,李衝元早已想到了後果,想到了自己會落到什麼樣的一個境地。
罪如何定,或者該怎麼定。
李衝元甚至都想到了最壞的結果。
但李衝元也不是傻子,即然想到了最壞的結果,自然也就知道該如何去規避,如何去躲掉這些給自己帶來麻煩的可能。
爲此。
李衝元在抄了房家之後,抓了房府內直旁系所有人,全部送到李莊去。
這是他李衝元規避的方法之一。
其二,就是把房家一抄,所有人化整爲零離開務本坊。
其三,自然是帶着盧氏進宮。
把人送到李莊,李衝元也是爲了狗急跳牆,同樣,也是想借李淵的名頭,保自己。
化整爲零,爲的就是不想牽連太多人了。
而帶盧氏進宮,李衝元要的是當堂揭穿房玄齡那道貌岸然的僞君子行爲。
李衝元在進宮之前,就已是想過。
如果李世民一見自己,就下令要拿下自己的話,那自己最終的可能,還是大理寺,只能由着李淵出面來保自己。
但好在李世民一見自己之後,並沒有下令拿下自己,甚至自己在宮門前說要求見李世民之時,都沒有拿下自己,這讓李衝元更是覺得自己在李世民的眼中,還沒有達到那種可以被定性爲謀亂之臣。
而如今。
李世民的這一巴掌下來,李衝元也着實釋然了,也輕鬆了。
房氏夫婦二人依然抱頭痛哭,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李世民一直也未出聲安慰,一會看看房氏夫婦,一會看向惹禍的李衝元,眼神之中,滿是不解與憤怒。
不解,是因爲他不明白李衝元爲什麼要帶着這麼多人衝闖房家,還把一位國夫人給綁了,帶進宮來。
如真要是謀亂,就不會像他李衝元這麼做的。
憤怒,自然是因爲李衝元再一次的在沒有旨意之下,帶着如此多的將士出現在長安城內,且隨意衝闖他人府邸,而且這一次還是一位堂堂宰相府邸。
連宰相府邸都敢衝闖,李世民心中甚是難平。
他無法想像,李衝元的膽子,到底大到什麼程度,連宰相府邸都敢衝闖,還把一位國夫人都給綁了。
憤怒的李世民,恨恨的瞪了一眼李衝元后,回到寶座之上。
坐下後,李世民的眉頭緊鎖得厲害。
一旁的王禮見李世民這眉頭緊鎖得厲害,就知道李世民此時是極爲憤怒的,他更是知道,如此時李衝元要是再有半點頂撞,接下來,李衝元絕對不會好過。
什麼大理寺,什麼禁足,說不定都不足以泄他李世民心頭之火。
安靜。
很安靜。
除了房氏夫婦跌坐在地上抱頭哭泣之外,就再無任何的聲音了。
朝堂難得出現這樣的安靜場面,當然房氏夫婦二人的雜音不算。
不過。
這樣的安靜,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長孫無忌就率先站了出來,“聖上,臣有話說。”
“長孫無忌,你有何話要說。”此時的李世民火頭很大,見長孫無忌站出來後,眼神依然不快,發話也都不像以前,都開始直呼其名了。
長孫無忌並不在意李世民的直呼其名,拱手道:“臣爲官幾十載,我大唐建國也已二十餘載,臣從未想像過,一位宗室子弟,即便身居高位,但卻在沒有聖上旨意之下,就可以隨意領數千將士駐於長安城內。並且,可以隨意領兵衝闖我朝相府,綁了國夫人,臣實在擔心,臣在某日靜夜之時,也有人領着無數將士,衝闖進我府上,把我綁了,把我夫人子女一個個都綁了。臣實在擔心啊,擔心我朝綱將亂!”
長孫無忌並沒有點名,但一聽他的話,都知道他要攻訐李衝元了。
就今日之事,率先站出來的是他長孫無忌,到也不奇怪。
畢竟。
長孫無忌與房玄齡本就是文官,而且還走得近。
一個外戚,一個重臣。
他們二人在李世民的心中地位,可以說不相上下。
每每朝議之時,李世民一般都會先詢問他們的意見等等。
此時,長孫無忌率先站出來說話,話中之意,無不是想給李衝元坐實一個謀亂之罪。
雖說,李衝元是自己進的宮,也非被程咬金他們抓進宮來的。
長孫無忌心知,李衝元自己進宮來,就必須想辦法給李衝元落實一個謀亂罪名纔行,所以,他這才率先站出來。
一句我擔心,擔心朝綱將亂。
遠處被禁衛拿下的李衝元,突聽長孫無忌這般話後,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
李衝元的突然大笑聲,頓時把長孫無忌,以及一衆朝官,還有李世民的眼神引了過去。
這邊有人在攻訐他李衝元呢,李衝元還能如此放釋大笑。
李世民頓時又怒了,大喝一聲,“李衝元!!!你笑何!!!”
“我笑何,我笑這一羣人,都是一些道貌岸然的虛僞之徒。我笑這羣人,都想借機把我李衝元弄死,恨不得現在就給我李衝元冠上一個謀亂罪名,好立刻押解到南門斬首呢。我笑這些人窮極了數年,一直爲己謀私,爲其所在家族謀私,阻止我司法寺的建立。我笑這一羣人,窺視我從東大陸尋來的高產糧種,各種小動作不斷,更是不惜利用自己手中權力,想要把我弄出長安。我笑這羣人,以權謀私,枉顧我大唐律法,僱兇行刺一位曾經受過萬民書的刺史,一位利民利國的郡王,一位從二品的司法寺卿,一位從三品的司農寺卿,一位造船大使,一位都水令......”李衝元哈哈大笑過後,更是掙脫了禁衛押着他的手,站在原地,指着朝堂之上,絕大部分人怒吼。
越是說到後面,李衝元的聲音越是大。
直到最後。
李衝元歇聲,但喉間的冷笑聲,帶動着肚皮都在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