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睡的很不安穩,每次進入睡眠狀態後都會做同一個夢,夢到半個月之前自己在碧水雲天的狀態,以及傅時年對自己的施虐。
她從來沒有這樣過,即便剛從碧水雲天住進玻璃屋的時候也沒有做過這樣的夢,如今時隔這麼多天,那幾天的事情卻好似放電影一般的在腦海中一一閃過,清晰的讓人恐懼。
不知道是第幾次醒來了,窗外的天都亮了,透過單層的窗簾隱隱透過來,蘇木看到了沙發上的那個身影,靜默幾秒,蘇木起身下牀。
蘇木離開房間之後傅時年也跟着睜開了眼,如果說蘇木一夜未睡,他又何嘗不是?除了七年前的事情讓他感覺到震驚,他還能清楚的感覺到蘇木被噩夢所困擾。
原本他還想去叫醒她,可是走近的時候卻聽到她的囈語,她說:【傅時年,你放開我】。
那一刻傅時年並不確定自己去叫醒她到底是不是正確的選擇,好在她的噩夢並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她很快醒來,呼吸粗重。
反覆多次,大概都是同一個夢。
房間裏安靜的只有自己的呼吸聲,傅時年起身拉開窗簾,然後看到了穿着羽絨服在院內散步的蘇木,幾秒後他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宋毅,那邊傳來宋毅略顯迷濛的聲音:
“傅……傅先生?”
“去幫我查一件事,七年前8月份蘇木經歷的一場車禍,我要最詳細的資料。”
這是傅時年思考了一夜得出的結果,他要知道真相,縱然喬遇說過,隱瞞也沒什麼錯,可他卻不想這麼迷迷糊糊的頂替了另一個人的身份,他要知道真相,雖然他還沒有想好要不要告訴蘇木。
7點鐘,傅時年下樓,王姨在廚房裏忙碌,見到傅時年笑着打了招呼,傅時年輕應一聲:
“奶奶呢?”
“老太太還在睡着呢。”
傅時年微微蹙眉:“還在睡?”
奶奶的睡眠一向很少,早睡早起是她的習慣,平日裏這個時候早就起來聽廣播了。
王姨也覺得奇怪:
“我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我去看過老太太,並沒有什麼異樣,體溫也正常,我叫了兩聲,也醒來應我了,後來說還是困,就又睡了。”
傅時年還是不太放心,轉身往奶奶的房間走,恰好遇到從外面回來的蘇木,蘇木見他臉色不對,又是去奶奶方房間的方向,頓時也有種不好的預感:
“是不是奶奶怎麼了?”
傅時年看着蘇木:
“奶奶還沒醒。”
蘇木對老太太的作息時間也很清楚,此時聽聞傅時年這般說,也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問題,快步走向了奶奶的房間。
房間裏,老太太果然還在睡,安穩的模樣完全沒有醒來的趨勢,蘇木去測了體溫,一切正常,猶豫的看着傅時年,傅時年在這個時候走近,俯xiashen輕輕喚:
“奶奶,奶奶……”
老太太沒有反應。
蘇木也慌了:“奶奶,奶奶,你別嚇我。”
連續叫了幾聲,老太太都沒有任何反應,傅時年不能再等,當即打電話給喬遇,喬遇起初還並不太相信,以爲是蘇木要走,奶奶又故技重施,可傅時年卻說:
“這次是真的。”
這句話蘇木也聽到了,傅時年的視線一直放在她的身上,發現她並沒有什麼反應,明白她其實早就知道了。
掛了電話,傅時年又給負責奶奶的私人醫生打了電話。
等待的時間裏兩人似乎什麼都不能做,傅時年站立在老太太的牀前,輕聲道:
“昨天奶奶裝病的事情,我起初並不知道。”
蘇木的眼睛眨了眨,因爲她蹲在奶奶的牀前,傅時年只需要輕輕垂眸就能看到她又長又濃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一樣的扇了扇。
“或許你起初並不知道,可是你也並沒有告訴我。”
傅時年應了一聲:
“若不是我奶奶也不可能這麼做,你若要怪,怪我就好。”
蘇木卻不想在這個時候提及這個話題:
“等奶奶醒了再說。”
老太太的事情喬遇和張醫生都不敢耽擱,兩人一前一後的來到老宅,商量着給老太太做了一系列的排查,最後確定老太太並沒有什麼問題。
傅時年蹙眉:
“沒有問題?沒有問題爲什麼昏睡不醒?”
對於這個問題,喬遇和張醫生也解釋不通,最後只能道:
“雖然我和張醫生的結論是奶奶不會有問題,但我覺得爲了安全起見,現在還是要去醫院檢查一下,家裏雖然也有些設備,但到底不比醫院。”
傅時年沒有猶豫:
“你安排。”
“好。”
救護車來的時候,傅時月也在樓上聽到了聲響,穿着睡衣蓬頭垢面的跑下來看着奶奶被擡上救護車,整個人都懵了:
“奶奶,奶奶怎麼了?”
傅時年攔下她:
“在家好好呆着。”
“奶奶怎麼了?我要去看奶奶。”
“就算是要去,你就穿成這樣去?”
傅時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確實覺得不合適,又匆匆的往樓上跑去,期間還險些摔倒,傅時年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在自己的視線內消失不見才收回目光邁步出去。
醫院裏,老太太被推來推去的做檢查,蘇木一直陪同在側,沒有離開過一步,江北也聽說了,想着一大早的過來醫院,可能大家都沒有喫早餐,便買了一些帶過來。
走廊的長椅上,蘇木和傅時年各坐在兩側等結果,江北走過來在蘇木那邊坐下,將早餐遞過去:
“沒喫東西吧?先喫點,你的胃可受不住你再折騰。”
蘇木沒有胃口,可是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傅時年就從對面起了身,拿過江北手中的早餐,江北沒有防備的給他搶了去,頓時不滿:
“你幹嘛?我可沒有買你的份。”
傅時年沒有理會江北的話,徑自一點一點的把早餐打開,遞到蘇木的面前:
“奶奶的檢查還有一段時間,你多少喫一點,別等奶奶還沒出來,你自己就先倒下了。”
蘇木擡眸看他,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