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在天道法、輪的內部!
唐劫一句話引得所有人幾乎都跳了起來。
玉成子反應最大,拍案而起:“這絕不可能!”
是的,他不能接受。
天道法、輪與天道有着極大關聯,這是絕大多數人的共識。不是因爲它取了個名字叫天道法、輪,而是因爲它本身就是天地間最虛幻,最飄渺,最龐大,最神祕的存在,同時在它之上還縈繞着十二大道,三千小道。
多少大道法則與其糾纏,充分代表了它天道核心的地位。
正因此,那所謂“愚者亂名”的說法只是個笑話,人們認同天道法、輪絕不是因爲這個名字,而是因爲那無數纏繞其上的大道具現,是那一擊可讓兵主也粉身碎骨的無上威能!
它是天道意志的體現,具現與源頭!
而現在,唐劫的說法卻無疑是在顛覆這一切。
它意味着天道法、輪不是天道的具現,而是一件實物!
它意味着玉成子苦苦追尋的契機也許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騙局!
這是玉成子無論如何所無法接受的。
然而事情的發展往往就是如此——一旦一件事出現糟糕的徵兆,它往往就會變得越來越糟糕。
那名紫衣男子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唐劫,你果然總是那麼聰明。”
“你知道我?”唐劫聽出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紫衣男微笑着捻起酒杯:“你可是命運鏈上最重要的一環。”
唐劫的眼神逐漸深邃:“哦?那我的作用是什麼?”
紫衣男回答:“跳出天地外,不在命運中。”
唐劫的心臟劇烈跳動了一下。
這話幾乎就是在告訴唐劫,當年他來到棲霞界,的確是有人安排的。至於原因,自然就是因爲他來自另一個世界,不受這裏的命運掌控。
唐劫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道:
“看來我從一開始就是某人的棋子。”
紫衣男笑道:“的確是。但是星羅大千界無法掌控你的命運,那當初安排的人,自然也無法掌控。所以你的路,依然是你自己走出來的,與別人無關,不必介懷。”
唐劫一路走到現在,可以說全部是靠着自己的才智,努力與打拼。既沒有家世輔佐,也沒有運氣天降。如果這時候冒出個大能說,你的命運是我爲你安排好的,你的努力其實都是源自我的安排,那唐劫妥妥是日了狗的心情。
幸好紫衣男沒有否認唐劫一路所爲,更直接了當的說:“你本來的命運只是對抗玉成子,但誰也沒想到,你做的比天道期待的更出色。”
唐劫和玉成子這才同時恍悟過來。
玉成子一拍桌案站了起來:“原來是你們乾的?”
當年他施展偷天換日大仙術,早就算準一切,沒想到在最後關頭卻連出岔子。先是唐劫一體雙分,體修法修分屬兩身,導致他無法同時擁有體法雙修爲,不過這只是唐劫的自身修爲,唐劫不受命運掌控,玉成子只能自認倒黴,承認世無完美。但接下來奪分身之軀重生,沒想到還隱藏了一個唐傑意識,就真的是被坑大發了。
本以爲只是時也命也,卻原來暗中竟還有人作祟。怪不得那靈魂如此怪異,竟無法被他察覺,原來竟是異世之魂,不在命運掌控中,故不被他察覺。
紫衣男依舊悠然淡定:“你逆天行事,妄圖改天篡命,天道察覺,捕捉異世之魂,壞你大計,不是很正常嗎?爲何要如此驚訝?”
玉成子愕然無語。
對啊,你逆天篡命的事都幹了,還想着天道不給你穿小鞋?
要不是天道有自己的運行法則,無法直接出手公然干涉,只怕從你偷天換日第一次輪迴開始就把你幹死了,哪容你逍遙囂張到現在?
相比之下,一個小小異世之魂,一個不受掌控的命運種子,就不算什麼了。
玉成子倒吸一口氣:“好,好。不過縱如此,本尊今日還是走到了這裏。天道……什麼狗屁天道,原來也不過是爲人掌控而已。今日我到要看看,你如何阻我。”
說着已站起身,龐大的氣息席捲而出,那金色光華竟然無視了這世界的道,玉成子身上已放出大羅金仙的光輝。
玉成子獰笑道:“真以爲這地方就能壓制住本尊實力嗎?”
他入十二大道,早已將十二大道融而爲一,成合道領域。他的合道領域和唐劫的天道領域某種程度上其實都是一碼事,就是形成自己的道域,在這道域裏,他就是絕對的掌控者。雖手段不同,卻殊途同歸。也正因此他一直不晉升聖仙,因爲一旦晉升聖仙,就必須自證一道,融於天地,反而無法自成一體。唐劫和玉成子都是察覺到這一點,所以放棄了晉升,對他們來說,大羅就是至高之位。
這刻玉成子真正展現出自己的力量,就要出手。
沒想到那紫衣男卻嘆了口氣道:“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天
道的執行者了?又什麼時候說過要阻止你了呢?”
玉成子一呆,那伸出的手便抓不下去:“你不阻止我?”
紫衣男搖搖頭。
他指指頭頂:“超越天道的奇蹟,就在此塔頂端,只要上得那裏,你就可以得到。”
玉成子收回手。
以他的修爲,見識,一眼便可看出,這紫衣男子並未撒謊。
他的確沒有任何要阻止自己的意思。
儘管如此,玉成子還是道:“就這麼上去?”
紫衣男回答:“會有一些小小的考驗。”
“果然如此。”玉成子輕哼:“就知道沒那麼容易。”
“卻當攔不住你。”紫衣男回答。
玉成子深深看了這男子一眼,見他似已無說話興致,知道再問不出什麼,哼了一聲,轉身向塔內高處走去。
他萬載籌謀,等待,爲的就是今天這一刻。無論前方有什麼艱難險阻,也都不可能阻擋得了他。
一干王庭仙將,佛國佛子也紛紛跟隨進入,甚至連鴻蒙羣魔,三聖門下亦不例外。
不管是有意無意,破壞阻撓還是順勢進入,已經到了這裏,都不可能就此停步。
唯有唐劫,這時候反而沒有進入。
他就坐在大廳裏,品着那女子的千年醉,感受着醇厚美酒的滋味,在思考着什麼。
“義父?”
王遙問了一聲。
“你若想去,便去吧。”唐劫淡淡道:“只是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