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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彷徨(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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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辭別雲天瀾等人後,唐劫夫妻便開始在洪荒大陸四處遊歷起來。

    修行修的不僅是靈氣修爲,也有心境見識。洪荒大陸地大物博,幅員遼闊,正宜增長眼界經歷。

    這也是許多修者在衝擊地仙前必然要經歷的一個過程,在紅塵滾滾中看遍人生百態,唯看盡世情,方可看破世情,得道成仙。

    唐劫欲成仙台,就必須先歷人生,少不得這一道檻的。

    夫妻二人帶着伊伊就這麼一路走來,一路遊山玩水,日子過得到也逍遙。

    對於唐劫而言,他的志向從一開始就是大逍遙,大自在,某種程度上,他現在其實已經達成了這個目標。以他現在的實力,等閒沒人敢惹他,惹了也惹不過。萬界王庭中看着是一堆一堆的仙台,那是因爲全洪荒大陸的仙台都跑過來了。待到離開王庭,那些地仙往整個大陸那麼一撒,便連個水花都見不着了。

    當唐劫意識到這點時,心中便突然有了恍惚,懷疑自己繼續這樣努力衝擊是否有意義。

    這疑惑一旦產生,便駐紮在心中徘徊不去。

    唐劫知道,這就是所謂的知見障。

    每當修爲達到一定地步時,如果心中有結,就很容易產生認知上的困惑,迷茫,這是實力與心境不統一導致的結果,也是衝擊仙台要面臨的門檻之一。

    知見障不能坐視不理,也不能強行扭轉,只能在天長日久的經歷中逐漸改變,一點一點扭正認知,從全新的,更高的角度去認識世界,也認識自己。

    所以唐劫也不着急,就這樣一路游來,先盡情感受這大逍遙的生活。

    他們四處遊走,與以往的閉關坐守不同,這次卻是走到哪裏,朋友就交到哪裏。每到一處,必會拜見一番當地修者,談經論道。

    這一日,唐劫來到一處城中,住下後,唐劫便捧了本道書在燈下觀看。

    他看書卻是與別個不同,那燈用的是神珍八寶琉璃燈,燈光不向四面散開,卻只照在書頁的一角,隨着唐劫的目光而移動,不顯出一絲寶氣。

    唐劫坐在那裏,靜心看着,片刻後忽聽外面有異聲。

    仔細聽去,竟是有人在講道。

    唐劫便推門出去,就見隔壁院中一個老人正捧着本書籍搖頭晃腦地說:“故天之道,在於厚德載物,自強不息,以人心體天意,正道行途,不違一心……”

    下面還坐着一羣孩子在認真聽講。

    唐劫也找了個地方坐下,聽那老頭講道,到也聽得津津有味。

    片刻後,老者放下書卷道:“今日的課就講到這裏,爾等且先散了吧。”

    那羣孩子便一起哦了聲,紛紛散了。

    老人這方收拾東西,看到唐劫,便笑道:“這位先生從何處來?”

    唐劫便應道:“從隔壁而來,聽到有先生在授業講課,傳道解惑,一時心喜,便不請自來,還請先生勿怪。”

    那老者便笑道:“不怪,不怪,只是老朽才學疏淺,見識粗陋,莫污了先生的耳朵便好。”

    唐劫回答:“老先生客氣了,我聽老先生講課,對這黃道經便頗有獨特見解,正好也有些看法,願與老先生談討。”

    “哦?”那老人便來了興致:“願聆聽之。”

    唐劫便與那老人席地論道,討論起來。

    這一聊便是一夜,二人論道論得不亦樂乎,渾然忘了時間。

    眼看天色將亮,那老人才拍了下大腿道:“哎呀,險些錯過時候。小友見諒,老朽還有事先行。”

    唐劫便道:“老先生但去無妨。”

    那老者便拱手退離,此時一道天光照在他身上,就見他身後竟伸出一條長長尾巴,四處搖擺。

    那老兒忙將尾巴收起,擦了下額頭汗自語道:“險些就被發現,我還是快些離去吧。”

    說着往地上一趴,竟變成一隻老鼠,吱吱叫着往一個地洞裏鑽去。

    唐劫則依舊好整以暇的坐在那裏喝着茶,背倚着一棵樹看書。

    許妙然施施然走來,在唐劫身邊坐下,笑着打趣道:“與一隻不過開智的鼠妖聊上一夜,也虧得你有這閒心。”

    那鼠妖並未天心,能夠變化皆是靠的變化之術,只是術法有礙,一到天明便會顯形,故不敢於白天出沒。

    唐劫卻淡淡道:“求道無分人妖,只要有一顆向道之心就行。”

    “咦?”許妙然爲唐劫滿滿斟上一杯茶水:“你最近的心境似是又有所轉變。”

    唐劫應了一聲:“是啊,怎麼能不變?修爲到此步,靈氣滿溢,神魂不增,某種程度上,已經是修爲的極限。我想,在很早很早以前,人們認定的修爲最高境界,也許不是真仙,而是出竅吧。當修爲到了這步事,就好比人生到了一個巔峯,你會發現前方無路可行,人生也從此再無了目標,心境自然難平。上下起伏,左右搖擺,皆是常事。”

    說到這唐劫長嘆了一聲,又

    繼續道:“我們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現在人人都知道有仙台,出竅並非巔峯,充其量只能算仙路之上的一個小峯頭。可就算這樣,我還是能感受到那種修爲輒止,無路可去的痛苦……我現在不管怎麼修煉,都不會再漲一絲靈氣。或者說漲也沒用。”

    他說這話時,聲音低沉和緩,語氣平靜,卻帶了一種莫名的哀傷感。

    許妙然怔怔看着丈夫,有些明白了他的心態。

    她將自己靠在丈夫的肩頭上:“照你這麼說,我們修者的命運就是不斷的去找到盡頭,然後打破盡頭?那豈不是一條沒有止境的歸路?”

    “你以爲呢?”唐劫笑道:“踏上仙路,本就是踏上了一條不歸路。當前方有路時,你要拼命的跑。成了靈臺你要衝脫凡,成了脫凡你要衝天心,成了天心你要成紫府,成了紫府你要入仙台,成就真仙金仙聖仙,等一直走到最高峯處,還要繼續向天衝刺……真不知仙帝玉成子證道聖仙的時候,心境又是如何的。”

    “那個時候的他,也許很寂寞吧?”許妙然悠悠說。

    “寂寞?”唐劫微微一笑:“卻也未必。”

    他舉起茶杯,細細抿了一口:“前面沒有路了,那便開一條路出來……能夠走到那一步的人,不會寂寞。他們永遠有自己的計劃,知道在做什麼,面對什麼,又該如何去做。”

    許妙然睜大妙目看唐劫,從唐劫的口中她似是感受到了什麼,卻又摸不準唐劫的意思。

    見她如此,唐劫笑道:“我只是隨口說說,你也莫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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