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唐劫來到青雲界。
再次來到這片廣袤的地下世界,看到山還是那山,魔谷依舊是那魔谷,唐劫長長鬆了口氣。
不知爲什麼,唐劫對姬瑤仙總是有那麼點不放心,每次過來,都覺得姬瑤仙可能會跑掉,雖然每次都是什麼也沒發生。
這刻來到,唐劫發了一聲長嘯。
遠處一道身影驟然出現,正是冰凰。
這姑娘看着唐劫,美目中閃出激動異彩:“你來了。”
“是啊。”唐劫回答:“又有些修煉上的問題要叨擾前輩了。”
冰凰點點頭:“恩,不過師尊前些日子入定,暫時不會醒來,你怕是要等些日子了。”
“無妨。”唐劫回答。
這種事以前也曾有過,每到這時唐劫就會在青雲界逗留些日子,冰凰則陪着他說些話。
那段時間,是冰凰最快樂的時間,與唐劫一起,整個世界再無他人,簡直就是雙宿雙飛的生活。
當然唐劫不知道冰凰的念頭,於他而言,當冰凰就是妹妹。在這裏等待的日子,就是一切切磋修爲的日子。由於境界差異的緣故,大多數時間是唐劫指點冰凰。
他不知自己眼中單純的兄妹情早在冰凰心中幻想成神仙眷侶的生活,因此也沒提防什麼。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唐劫便在這裏的小屋住下,每日裏打坐靜思,冥想苦修。
冰凰知道他要準備與玲瓏仙尊的決戰,到也不會隨意打擾他。只是每到唐劫不打坐的時候,就會適時出現,送上好喫的水果點心。其中不乏價值珍貴的天才地寶,有些是冰凰不遠萬里爲唐劫採來,更有些是申屠元等人找來爲冰凰衝擊紫府做準備的。
如果說這點點滴滴的情意起初唐劫還未注意,那到後來再不發現就有問題了。
今天唐劫打坐完畢。
剛喘出一口濁氣,就聽門咿呀一聲推開。
冰凰已捧着果盆進來,對唐劫笑道:“唐大哥醒了?正好妹妹前日裏纔得到兩顆紅泣果,還沒喫完,今日便與哥哥來嚐嚐鮮。”
唐劫看着那盆裏紅通通火豔豔的紅泣果,悠然說:“紅泣果生於南方,傳言是那癡情之女,於心傷神碎之際,夜夜哭涕,澆灌而成,據說異常美味,仿若經歷人間最美妙之情事,亦爲催情聖物。要求非至情女子而不可得,哭到最後,雙目淚血,心力憔悴,直至死亡,方得培育成熟,故一果一命,是爲紅泣!這樣的果子,妹妹竟然也能隨意得到?”
冰凰微點下頭:“哥哥誤會了,這紅泣果可不是小妹捉人逼迫而成,而是前些日子申屠他們買來的。師尊說,我修煉的是玉女冰心訣,此物於我有磨練之效,於別人而言可能不過是美味,於我卻是輔助修煉的藥材。申屠他們有心,便爲我去搜羅了來。”
“既如此,這催情之物妹妹自用便是,何必給我。”
冰凰的臉兒立刻耷拉下來:“此物雖有催情之效,卻也不過是對凡人而言。難不成還能對哥哥你這化神修者起作用不成?我把它給你,不過是因爲兩相食用下,情火愈烈,於我而言效果更強,考驗更大,進步才能更大。沒想到哥哥卻如此待我……”
她說到這兒,聲音已然低垂下來,漸漸有了啜泣之意。
唐劫立時再不說話。
冰凰見了,心中暗喜。她以這紅泣果爲引,爲的就是能有更好的理由勾引唐劫。她到底是女孩家,臉皮薄,直言求歡難免有些張不開口,想了想去方找到這麼一個法子。
眼看唐劫沉默,冰凰已然湊上前,將那紅泣果遞了過去:“哥哥,喫吧。”
唐劫突然嘆了口氣:“前輩,難道這就是你假脫入定的原因嗎?”
冰凰全身一震。
天空中響起一聲嘆息:“唐劫,終究還是被你猜到了。”
正是姬瑤仙的聲音。
原來她根本沒有入定。
“唐劫此來,是爲了與玲瓏約戰一事求教前輩,若前輩不肯指點,那唐劫也只好離去了。”
“罷了,罷了。將問題道來。”
唐劫也不理會冰凰,徑自將問題一一問出,姬瑤仙聽後則一一作答。
問與答進行的很快。
沒過多久,唐劫便將問題全部問完。
細細品味了一番姬瑤仙所講後,唐劫長身而起道:“多謝前輩指點,唐劫茅塞頓開,這便要趕回去準備與玲瓏一戰之事,就不多待了。”
說着已自繞過冰凰就要離去。
冰凰呆呆地看着唐劫走,一時迷惘,竟不知如何是好。
耳中已響起姬瑤仙凝重的聲音:“癡兒,還想錯過這最後的機會嗎?鼓起勇氣吧!”
“可是師傅……”冰凰喃喃道。
她已經感覺到唐劫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意思了,難道這種情況下還要再上前確認自己的失敗嗎?
“沒有什麼可是,只要有一線機會就不要放棄!”姬瑤仙的聲音陡然嚴厲起來:“做自己想做的事,縱然失敗亦無怨無悔!”
這話語如貫腦魔音刺入冰凰的腦海,她的身體一震,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她喃喃道:“是的,我不能就這麼放棄!”
霍然轉身,冰凰大聲喊道:“唐劫!”
微轉身,唐劫看向冰凰。
面色凝重。
“唐劫,我有話和你說。”冰凰鼓足勇氣大聲道。
唐劫卻只是冷冷看着她:“你確定?我希望你在說之前能先想想清楚,有些話,一旦出口,可能就回不來了。”<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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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凰顫了顫身體,但是幾百年來受姬瑤仙的調教,那一刻師命還是壓過了一切。
她大聲說:“是,我想清楚了!唐劫,我要告訴你,我喜歡你,我想做你的女人!”
這話說的無比大聲,中氣十足。
然而在這有力的大喊中,隱藏的卻是那份深深的底氣不足。
聽到這話,唐劫並沒有什麼動作。
他面色平靜地看着冰凰:“說完了?”
冰凰一滯:“完……完了。”
天知道在這之前她曾想過無數次自己求愛時的表現,欣喜接受,委婉拒絕,厲聲痛斥,種種可能她都想過,但就是沒想過現在的場面。
唐劫就這麼看着她,說了一句:“既然說完了,那我走了。”
說着轉身又要離去。
“唐劫!”冰凰吶喊了一聲,雙目中已現淚光。
她哆嗦着問:“唐劫,這就是你的態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