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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滲透(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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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來的時候,唐劫發現自己全身上下已被包成了糉子。

    很好,至少包自己的是繃帶而不是捆仙鏈。

    唐劫在心裏嘀咕了一句,這意味着他已經闖過了第一關。

    他此刻正躺在一張春雷木製成的大牀上,屋內點着檀香,周圍沒有別人,惟有一個侍女在靠着臺子,以手支頭小睡。

    唐劫用手臂支撐着自己坐起來,只覺得全身奇痛無比,身上的每一個傷口似乎都在向他發出哀號。

    他當然有辦法讓自己恢復,但他不能這麼做,非但如此,他還要保持這傷在短時間內好不起來。

    混入天神宮是一個非常風險的計劃,有太多人太多原因可能讓他暴露,因此變化容貌只是核心,在此之外唐劫還需要其他手段輔助。

    重傷就是目前最重要的輔助手段。

    爲了確保不被發現,唐劫打斷了分身六根肋骨,心,肝,肺等諸多內臟皆受到強烈震盪。除此如此,最重要的臉部遭遇極度重創——面骨被打裂,下巴被轟飛半截,整張臉出現嚴重變形,就算是熟人在這裏,能認出錢英晨就了不得了。

    即便黃越使用洞察,在這種極度傷殘的情況下也很難分辨真假——洞察主要是通過看破法術痕跡來還原背後的真實面目。慘烈的傷勢必然需要施法恢復,從而導致面部法術痕跡複雜混亂難以看破,就算真看破了,因爲傷勢的緣故,也只會看到一張同樣的爛臉。

    同樣的道理,濃重的藥香也會掩蓋掉原本的氣味,使犬王何長安也難以分辨。

    幸運的是錢英晨本來就不是以恢復力強大著稱的,唐劫制造的傷勢又多是最難恢復的骨傷,短時間內都不虞被發現。至於那之後怎麼掩飾,就要看情況了,有辦法就留下去,沒辦法就幹一票後走人……

    坐起的聲音驚動了小睡的婢女,丫鬟明顯嚇了一跳,匆匆過來扶錢英晨,道:“公子醒了,小的一時睏倦失察,還請公子……”

    話未說完,身體已微微顫抖起來,顯是對錢英晨充滿畏懼。

    本想說沒關係的唐劫立時改了主意,發出一聲不滿的低哼,那婢女嚇得連忙跪下。

    唐劫緩緩道:“饒你一次,還不滾下去。”

    那婢女如蒙大赦匆匆出屋。

    長出了一口氣,唐劫艱難的挪着身子步出小屋,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蔥翠綠地。

    這裏是通靈山區的外圍區。

    綠地上擠滿了各種法寶變化的臨時小屋,而在綠地最中央的地方,是一座堪比皇宮的建築,那便是天神宮在此山設置的玄黃行宮了,也是追殺唐劫的總指揮部。

    至於唐劫現在所住的則是錢英晨自帶的清幽小築,看起來只是一屋,其實內中另有如畫山水。

    綠地建築羣的外圍,是一些玄甲執役武士在值守。這些執役武士不是喋血堂弟子,而是最低級的武士,實力大多在靈臺境,有些甚至不是天神宮培養而是直接對外招募的。他們主要負責一些瑣碎雜事,包括象現在這般的外圍值守。象這樣的執役武士六大派都有,不列問牆之內。

    這刻看到唐劫出來,一名執役武士統領對着唐劫一躬道:“公子傷重未愈,不宜外出。”

    “不用你管!”唐劫以忿忿的口氣回答。

    憤怒是不合理的最好掩飾,此刻的唐劫,表現的就象是一個痛苦不堪,衝出來發泄的重傷員。

    那武士統領見狀只能退下,早有人見此情形後通知了玄黃行宮,下一刻南凝江已然出來,看到唐劫道:“英晨,你傷還重,怎麼就跑出來了?”

    “唐劫!”唐劫嘶啞着嗓子喊了一聲:“你殺了他嗎?”

    南凝江滯了滯,終是搖搖頭:“我們去的時候,人都不在了,只看到了你。”

    唐劫的身形顫抖了一下,他顫聲問:“其他人……都死了?”

    “都死了。”南凝江回答:“包括封不智,他也死了。”

    唐劫的身體再顫。

    終於,他突然嗷的一聲叫出,跪在地上大哭起來。

    看他傷心的樣子,南凝江心底也是嘆了口氣,同時又不由想到,要不是你們發現了許妙然蹤跡卻不通知我們,想獨自利用許妙然抓唐劫,事情又何至於此?

    獸煉門的心思他何嘗不知道,無非就是抓到唐劫後和自己討價還價,卻忽略了唐劫若是那麼容易抓到,他們現在也不會在這兒了。不過這事也不能全怪對方,畢竟是天神宮先在宇晶一事上對不起獸煉門,如今獸煉門派來的幫手此戰全線盡歿,惟錢英晨僅以身免,南凝江也不好再說什麼,終只能走上去,拍拍他的肩頭:“莫傷心了,好男兒流血不流淚。唐劫狡詐,可他再怎麼狡猾兇狠,終還是被我們困在這山中,總是逃不掉的。”

    錢英晨哭聲略減,因爲哭泣的緣故牽動傷口,血水再度滲了出來。

    他卻無知無覺,只是艱難吐聲道:“我該怎麼向義父交代……我該怎麼交代啊……”

    南凝江溫聲道:“跟獸煉門說明情況,他們會諒解的。”

    “說因我貪功冒進,導致封不智和我獸煉門十餘位精英盡喪?”錢英晨的聲音變得低沉冷酷起來。

    “這個……”南凝江也知道,這樣的消息傳回派裏,對錢英晨會是怎樣的影響。

    他是獸煉門如今最爲耀眼的新星,可是正因此,他也輕易犯不得錯誤。多少雙眼睛盯着他,一次失敗,可能就是萬劫不復。

    現在他開始有些理解錢英晨剛纔爲什麼哭得這麼慘烈了,感情這裏面還有爲自己的成分啊。

    想了想,他說:“可消息總會讓他們知道的。”

    “幫幫我!”錢英晨看着南凝江道。

    看着紗布下那雙充血的眼睛,南凝江問:“你要我怎麼幫你?”

    “就說是你派他們去的,說是你派去的!”錢英晨抓着南凝江的手道,他看看四周,似是在怕別人發現這邊,拉着他向一邊走。

    南凝江臉色沉了下來:“你讓我幫你擔這個責任?”

    錢英晨急道:“你不是獸煉門的人,他們不能把你怎樣的。你幫了我這次,我也會回報你的!”

    聽到這話,南凝江的臉色越發陰鬱。

    他很清楚這意味着什麼。

    如果自己幫了錢英晨這次,那就意味着手裏捏了錢英晨一個把柄。錢英晨是獸煉門重要弟子,未來少主之備選,有了他的把柄,他的交情,其意義之重大可想而知。

    說白了,鷹堂十二鷹終究不過是一些小人物,也就是在查案辦案上有幾分權力,脫離這個範疇就什麼都不是。錢英晨則遠遠不同,就算成不了獸煉門的掌門人,未來前途亦是無限光明。能夠交好他,總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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