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劍學子死了。
被唐劫用照日輪從後面直接砸斷了他的頸椎。
死前甚至未來得及掙扎一下,反撲一下,可以說死得既不壯烈,也不熱血。
然而相比之前紅輪學子那力戰而亡的死,黑劍學子的死卻更加讓觀者動容。
在這場以一對二的戰鬥裏,唐劫真真正正地表現出了除境界之外的所有素質,令那一羣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也爲之動容。
“以魂器爲餌,誘敵兩分,再以搏命之法做生死鬥,最後再詐死偷襲,以一靈海學子身份而殺脫凡二人,當真是有謀有勇!”天涯海閣的何夫人連連點頭讚歎道:“洗月派又出了一個天才人物啊。”
這何夫人在天涯海閣也是有名的心高氣傲之人,即便是玉門九轉如藍玉,當年也不過是被她評了一個“可造之才”,卻從未以天才稱之,沒想到今天看了唐劫的表現,竟冠以天才名義。
然而她這話出口,卻罕見的沒有遭遇反對,就連一向與其不合的千情宗長老,豔魔李秋月都爲之點頭道:“臨敵不亂,是爲有謀,生死相拼,是爲有勇。不過除此之外,還有自傷惑敵,是爲夠狠。奇計伴奇險,詐死若不成,自身又受重傷,則必死無疑,此子卻依然毫不猶豫爲之,是爲果斷。天下有勇有謀的人很多,能如此狠辣果決的人卻少,的確是個天才人物!”
明夜空笑了笑:“臭小子不修境界,專謀詭道,終不是長遠之計,二位謬讚了。”
“話可不可能這麼說,那境界若能說明一切,大家還比什麼?站一塊兒報報修爲便是了。真正的天才人物,本就是在實戰中方能看出來的。”七絕門的青衫長老笑道:“不管怎樣,以一對二,以弱戰強,卻能戰而勝之,此戰可爲經典戰例,依我看啊,當收入卷宗爲教案。”
這話卻是有些包藏禍心了。
七絕門和天神宮素爲死敵,如今天神宮兩名脫凡學子以二敵一卻被唐劫用計先後反殺,輸的可謂冤枉之極,若是被當成經典戰例教育學子,豈不就是說從此以後這事就得在學院中天天傳了?
從此以後,天神宮就又多了一個笑柄讓天下人嘲笑。
因此這刻聽到這話,那天神宮的柯長老已是哼了一聲面帶不豫。
可惜在這件事上,天神宮充其量只能勸阻洗月派天涯海閣等門派,卻註定擋不住七絕門。
換句話說,唐劫是註定要成七絕學院教科書上的人物了。
因此柯老頭看唐劫的眼神也越發惱火起來。
六大派固是如此,那些各地前來觀戰的散修也紛紛議論。
此番仙緣會固然是六派爭奪逍遙宮的時機,也是六大派向世界介紹門下學子的時機,誰的表現更出色,誰在將來獲得的重視與地位也必然更高,某種程度上,這些學子更代表了各派的潛力,哪派學子更優秀,哪派的潛力就更高,將來弄不好會打破現有格局也說不定。
故此當唐劫以一對二,擊殺兩名學子時,整個觀場上終於掀起了一番轟動。
儘管這之前他已經多次引人注目,但沒有哪一次比這次更厲害——生死搏殺永遠是修者的重中之重,一切優秀的品質只有在“活着”這個基礎上纔有存在的意義。
當唐劫贏下一場人人都以爲沒可能贏的戰鬥時,獲得就是衆口一辭的讚譽,此時,他也真正被人們所認可,這種認可是無視其等階的,哪怕是天心真人,都會看着他,面露讚許的點頭微笑。
“此子不簡單啊,若能不死,將來必成大器。”
“以後碰上此子,只可交好,不可爲敵。如若爲敵,就要全力以赴,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以此子心性,待其學成入世之日,必是名噪修界之時!”
議者紛紛,語聲如潮。
這一刻唐劫的名字已真正進入了大多數修者的心中,進入了棲霞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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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唐劫對外界反應還一無所知,他正在翻看兩名學子的芥子袋。
按照規矩,殺死其他學子獲得的收益不受逍遙宮約束,因此這兩名學子死後遺留下的東西都是他的。
唐劫滿心希望能從中找到一些增補靈氣的靈植,但由於這是進入福地的第一天,學子們在這方面大多收益有限,反倒是一些保命護身的物品不少。
唐劫翻空兩個袋子,倒是先後得了兩張上品法符金鐘符,一張逃逸法符閃靈符和兩張上等清心符,此外還有兩瓶益氣增血丹,算是不錯的療傷藥物,都是脫凡境修者專用的,讓唐劫這類靈海階的使用都顯得浪費。
可惜的是修煉的丹藥卻是一份也無。
真正值錢的還是那兩把武器。
照日輪也就罷了,只是上品術器,估計是那學子沒錢更換所致。
那把黑劍叫玄陰劍,卻是件下品法寶,一旦全力發動,陰風大作,方圓數百米內都受其影響,身處其中如在冰天雪地,行動不便。
若論價值,唐劫的斷腸刀因爲是魂器緣故,遠在玄陰劍之上,可若論威力,因爲還沒脫離術器層次,還是無法與法寶相提並論。
那學子身懷寶物而不知足,覬覦唐劫的魂器,結果反倒成了送寶的,徒惹人嘆。圍觀者衆,已有人指着那黑劍學子教導後輩,當引以爲鑑,莫要貪婪。
至於唐劫由於未到脫凡的緣故,暫時還發揮不出玄陰劍的威力,現在拿在手上還只能當普通武器亂砍。正遺憾間卻見一人正在空中飛着,眼中不由一亮,喊道:“天殤!”
遠處劍光飛縱,一人已高速飛來,正是葉天殤。
到了唐劫身邊,劍光輒止,葉天殤一個翻身落在唐劫身前,哈哈大笑道:“終於碰到個自己人了,你怎麼在這兒?”
唐劫一指地上屍體。
葉天殤看了一眼,立刻冷笑道:“原來是天神宮的人?竟然兩個人就敢殺你,還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從唐劫那裏獲得了好處,實力飈漲,以一對二勝七絕門兩名學子,因此在他看來,唐劫贏天神宮兩人自也不在話下。
唐劫聽的卻是暗暗叫苦,心想你不知道老子贏這一場有多艱難,那是連命都險些搭上了啊。
嘴上卻只能道:“話也不能這麼說,這兩個傢伙還是頗有實力的,我也受了些傷。”
說着指指身上的傷口道。
這是他和二人戰鬥中受到的最重的傷,有趣的是,這重傷卻是他自己對自己下的手。
葉天殤卻不在意的揮手:“我還不知道你,這點小傷不算什麼的,這不是已經好了許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