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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謊言比真相更真(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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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着趙新國的手指望去,顧長青看到一張張憔悴的臉。

    這段時間,鷹堂的人一直在疲於奔命,拼命地跑,躲避洗月派的追殺,其實也早已疲累不堪,只是一直都在忍耐。

    然而煎熬總有極限,修者也是人,也有撐不住的時候!

    七天逃亡裏,他們固然創造了奇蹟,卻也爲奇蹟付出了太多代價。

    鷹堂中的十餘人大部分戰死不說,就連那些隱蔽在文心各處的暗子也被顧長青調用起來,爲了鷹堂的需要而紛紛執行任務,甚至不惜暴露。

    天神宮在文心國內總計佈下的三百餘名暗子,僅此七天裏,就先後有三十餘人戰死,四十餘人暴露,剩餘人等至少有半數受其牽連,遲早暴露。

    如今,顧長青帶着的人手,除唐劫不算外,還剩五個,其餘人或是在逃亡中被殺,或是奉命留下阻敵而死。

    如果說起初趙新國還能忍耐,那麼七天下來,他就再也忍不下了。

    與這裏大多數人不同,他父親是天心真人,他到這裏來,其實就是爲了撈貢獻的,卻從沒有過喫苦受累的想法。

    抓到唐劫,讓他以爲有了建功的希望,這個時候,他對顧長青是言聽計從的,哪怕青竹林遇襲,衆人慘死,對他來說只要能活着回到莫丘,以他們所立的功勳,以他父親的名望地位,自然就能爲自己爭取到足夠好處。

    然而事實是抓到唐劫卻不等於得到兵鑑,整整七天的逃亡與追殺讓他們疲於奔命,也讓這位少爺吃盡苦頭。

    少爺未必都是跋扈的,但少爺必然都是耐不得苦的,事實上他能忍受七天本身就已是個奇蹟。

    直到今天,他終於忍不住跳出來了。

    看到這一幕,唐劫眼中已露出笑意。

    他知道,自己等待已久的機會終於來了。

    經歷了這麼多辛勞,付出這許多血淚,何止是趙新國,就算是其他人,只怕心中也會有不滿吧?只不過懾於顧長青之威,許多人有想法也終究不敢說出來罷了。

    這刻面對趙新國的指責,顧長青回答:“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不過三年的時光,爲的就是現在。爲了拿回兵鑑,我們已經付出太多代價,死了太多人。難道大家希望,事情就這麼半途而廢嗎?”

    趙新國冷笑:“問題是你怎麼知道這一趟就必定有收穫?也許又和前幾次一樣,還是空忙一場呢?”

    “我不能保證。”顧長青正è回答:“但正因爲這樣,我們就更不應該放過任何機會。”

    “笑話,放着知道兵鑑在哪兒的人在這裏沒辦法,卻非要自己亂找,簡直是捨本求末!”

    “那麼你去問!若你能問出,這天大的功勞就算讓給你又有何妨!”顧長青怒哼道。

    趙新國立時滯住。

    笑話,這些天來爲了從唐劫嘴裏問出兵鑑,他們什麼方法都想過了。

    可這傢伙軟硬不喫,就是不吐口,就算用命來威脅他,他也只是冷笑着揚起脖子,大有你有種就一刀捅下去的無賴架勢。

    這刻顧長青輕飄飄把難題推給他,他一時也是無奈,只能衝過去對着唐劫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末了抽出刀對準唐劫咽喉:“就因爲你,我鷹堂傷亡無數,不交出兵鑑,留你又有何用?還不如一刀殺了,大家都得不到!”

    唐劫懶洋洋回答:“洗月派本來就沒打算得到兵鑑,哪裏來的大家都得不到。”

    趙新國對着唐劫唾了一口:“你放屁!那他們還象只瘋狗一樣死追不放?不是爲了兵鑑他們至於這麼拼命?一個學子的命,沒那麼值錢!”

    唐劫已嘿嘿冷笑道:“一個學子的命當然不值錢,可是天神宮鷹堂再加無數暗子的命,卻是非常值錢的。”

    這話傳到顧長青耳中,他全身一顫:“你說什麼?”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唐劫眼中現出濃濃嘲諷:“知道越獄嗎?蹲在監獄裏的人,總想逃出去,卻不知道,逃出監獄的一刻,纔是苦難的開始。對你們來說,一直想要的,就是抓到我。可你們忽略了……抓到我的同時,也就是你們苦難的開始。”

    衆人聽着心中同時一寒。

    難道說,洗月派的強襲,唐劫的暗助,從一開始就都是一個陷阱?

    那麼說……

    他們有些不敢想下去。

    唐劫已悠悠道:“其實我早就給過你們答案,只是你們從來都不相信罷了。我的老家有句俗話,叫疑鄰偷斧。有個人,在某天他的斧子丟了,他懷疑是他的鄰居偷的,於是怎麼看他鄰居的行爲都象個小偷。可是過了段時間後,他的斧子突然又找到了,再看他的鄰居,就怎麼看都不象是小偷了……如果你懷疑一個人,那麼他所做的每件事都可疑。如果你不懷疑他,那麼他所做的每件事也都無可疑。先入爲主是一種可怕的思維,讓人們對一切事實都視而不見。其實許多事,反過來想想,也是可以講通的,只是你們從來沒人去想過吧。”

    說着,唐劫已擡起頭看向鷹堂衆人,他繼續道:“你們也是一樣。與其說你們覺得所有的證據都證明了我就是唐傑,到不如說你們一直以來就在希望我就是唐傑。所以你看不到別的結果,也就看不到別的可能。你們可有嘗試過,從我不是唐傑這個角度考慮問題,回想現在發生的一切?然後你們就會發現,有許多事情,其實也是可以解釋得通的。”

    唐劫的聲音如幽靈般在衆人耳旁迴盪,顧長青面è一陣風雲變幻,他連連搖頭:“不……這不可能……”

    有人還沒明白,趙新國這個白癡急問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還有什麼別的可能?”

    他抓着唐劫的脖子大喊:“你到底在說什麼?”

    然而任他怎麼喊,怎麼瘋狂毆打,唐劫卻都不理會了。

    他只是冷笑着看顧長青。

    顧長青腦海中則在不停地迴盪着唐劫的說話。

    “先入爲主是一種可怕的思維……”

    “反過來想一想……”

    “嘗試着從我不是唐傑這個角度看問題……”

    顧長青的身體再禁不住地顫抖起來。

    “不,這不可能!”他連連搖頭。

    可是腦海中另一個聲音卻告訴他,這完全有可能!

    這符合邏輯!

    “洗月派……”他的瞳孔驟然放大,看向唐劫:“這一切都是洗月派搞的鬼?他們故意派你冒充唐傑,引我們上鉤?”

    “你說什麼?”天神宮所有弟子同時震驚望向顧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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