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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三章 密談(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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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聽說這件事。”

    宋廷風“嘿”了一聲:“陛下昨日召開了小朝會,祕密商議此事。姜金鑼昨晚帶我們在教坊司喝酒時透露的。”

    北方打仗我是知道的,根據消息傳遞的滯後性,北方的戰事應該早就開啓,可就算這樣,北方妖蠻派使團來京,這足以說明戰事不利啊..........許七安沉吟道:

    “妖蠻兩族未免太不濟了,這麼快就求援了?”

    北方妖蠻、大奉和巫神教,是三者制衡關係。

    宋廷風道:“靖國的騎兵是九州之最,山海關戰役前,蠻族騎兵能與靖國騎兵爭鋒,山海關戰役後,蠻族強者死傷殆盡,如今是靖國騎兵稱雄九州。

    “我覺得北方戰事不會拖太久,北方蠻族撐不過今年。”

    朱廣孝補充道:“吉利知古死後,妖蠻兩族只有一個燭九,而巫神教不缺高品強者。況且,戰場是巫師的主場,巫神教操控屍兵的能力極其可怕。”

    燭九經歷過楚州城一戰,重傷未愈,這麼想倒也合理..........許七安點點頭。

    朱廣孝嘆口氣:“相比大奉國力日漸衰弱,巫神教統轄的三國國力卻蒸蒸日上。要不是還有魏公在...........”

    朱廣孝和宋廷風是打更人,監察百官,眼界不差,能清晰察覺到大奉國力衰弱。

    一年不如一年。

    不過憂國憂民的感慨,很快就被小娘子們的嬌笑聲取代。

    宋廷風和朱廣孝各自挑了一位清秀女子,摟着她們進屋埋頭苦幹。

    許七安一個人坐在桌邊,默默的喝着酒,沒什麼表情的俯瞰大堂裏的戲曲。

    ............

    夜裏,許二郎書房。

    許七安端着茶盞,聽完許二郎的唸誦,皺眉道:“只有這麼一點?”

    “近來翰林院事情頗多,朝廷要修兵書,我沒什麼時間去背先帝的起居錄。”許二郎無奈的解釋。

    “修兵書?”

    “每逢戰事修兵書,這是慣例。”許二郎喝了一口茶,道:

    “我告訴你一個事,三天後,北方妖蠻的使團就要入京了。北方戰事如火如荼,不出意外,朝廷會派兵支援妖蠻。

    “其實早在楚州傳來情報時,朝廷就有這個決定,只不過還需要醞釀。呵,說白了就是鼓動人心嘛。明日國子監要在皇城舉辦文會,目的就是傳揚主戰思想。”

    這事兒懷慶跟我說過,對哦,我還得陪她參加文會.........許七安記起來了。

    他上輩子沒經歷過戰事,但古代近代史看過不少,能明白許二郎要表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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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逢戰事搞動員,這是自古以來慣用的方法。要告訴百姓我們爲什麼要打仗,打仗的意義在哪裏。

    當然,在這個時代,朝廷要動員的不是普通百姓,是士大夫階層。

    “那,我背的這些起居錄,對大哥你有用嗎?”許二郎問道。

    “有!”

    許七安給出了肯定的答覆,說道:

    “通過這份起居錄可以看出,先帝請教人宗長生之法的頻率不多,但也不少,這說明他對長生抱有一定的幻想。

    “但因爲某些原因,他對長生又極爲不抱必要幻想。我暫時沒看出先帝想要修道的想法。”

    “先帝本來就沒修道啊。”許二郎說完,皺眉道:“因爲某些原因?”

    先帝是聰明人,知道自己的斤兩..........許七安笑了笑,沒有解釋,轉而說道:

    “先帝直到駕崩,也沒修過道,但他對修道確實有幻想,我猜可能是先帝影響了元景帝。你繼續去看起居錄,儘早記下來吧。”

    第二天,暴雨嘩啦啦的下着,風捲起雨沫,帶着幾分涼意。

    雨水順着屋檐流淌,形成一道道水珠簾。

    夏季漸漸走到尾聲,田裏的青苗也有了泛黃的跡象。

    今天休沐,許二郎站在屋檐下,頗爲感慨的說道:“看來文會是去不成了啊。”

    許七安走出房間,與他並肩看雨,笑道:“我也這麼覺得,所以二郎,借你官牌用一用。”

    兄弟倆的對面,是東廂房,許鈴音站在屋檐下,揮舞着一根樹枝,不停的“切割”屋檐下的水珠簾,樂此不疲。

    她的小鞋,褲腳都被雨水打溼了。

    這個點,麗娜還在呼呼大睡,李妙真在房間裏打坐修行,許二叔披着蓑衣戴着斗笠,悲催的當值去了。

    許七安今天也有事,他要去靈寶觀做兩件事,一:試探洛玉衡對他的真實態度。

    二:問一問上一代人宗道首的事。

    ...........

    大雨滂沱,魏淵的馬車行駛在雨幕中,雨點不斷在馬車頂棚爆開,噼啪作響。

    大青衣打開車窗,默默的看着雨,模糊了世界。

    某一刻,雨水彷彿凝固了一下,宛如錯覺。

    “雨水能沖刷塵埃,卻洗不淨人心啊。”

    感慨聲在馬車裏響起,聲音帶着滄桑。

    魏淵依舊看着雨幕,淡淡道:“清雲山的雨景,難不成還沒我這裏的好看?”

    無聲無息出現的院長趙守,臉色嚴肅:“山海關戰役後,大奉本該蒸蒸日上,但因爲,因爲........”

    趙守幾次想開口,卻發現自己記不起來。

    “因爲期間出了變故,京察之年的年尾,極淵裏的那尊雕塑裂開了,東北的那一尊同樣如此,到頭來,你只爲大奉,爲人族爭取了二十年時間而已。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監正當初不袖手旁觀,結局就不一樣了。”

    魏淵依舊沒有表情,語氣平淡:“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世上任何事,不會依着你趙守的意思走,也不會依着我的意思。監正與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

    趙守點了點頭,說道:“蠱神是上古神魔,卻也是無根浮萍,但巫神不同,祂主宰着東北,統治數百萬生靈。人族的氣運,祂至少佔三分之一。

    “祂若解開封印,九州無人能擋。除非儒聖復活。”

    魏淵嘆口氣:“我來擋,去年我就開始佈局了。”

    趙守盯着他,問道:“你若失敗了呢?”

    魏淵笑了:“你可曾見我輸過。”

    ............

    馬車緩緩停靠在宮門外。

    南宮倩柔鬆開馬繮,推開車門,道:“義父,到了。”

    他審視了車廂一眼,除了魏淵,並沒有其他人。但他駕車時,武者的本能直覺捕捉了一絲異常,轉瞬即逝。

    南宮倩柔撐開一把大傘,引着魏淵下車,雨點噼裏啪啦敲打在油紙傘上。

    魏淵接過傘,淡淡道:“在這裏等我。”

    他撐着傘,獨自進宮,青衣在風雨中擺動,彷彿獨自一人,面對世間的狂風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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