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急道：“可是真的不騙你，那隻黑色的小魚好神奇。它有魔法哦，說不定是魚裏的愛莎。它嗶嗶嗶的一晃尾巴，周圍的紅色魚魚，全都變成了冰棍。”
“你這孩子，又在瞎想了。”媽媽根本不信，扯着小女孩走了。
空蕩蕩的水族店裏，只有老闆一人坐在收銀臺後邊打瞌睡。在那高達兩米，寬五米的巨大水族箱中，一條黑色的小魚，一條藍色的小魚，正呆滯的看着玻璃和水之外的世界。眼中全是難以置信。
黑色的魚，正是穿着黑色緊身服的季筱彤。而藍色的魚，是夜諾。他們倆大眼瞪小眼。清晨的風吹過店外，天氣有點暗淡，彷彿在預示着極爲不詳的可怕暗流，正在河城蔓延。
“我們，不光在魚缸裏，我們，還變成了魚？”在逃離了某個陷阱後，黑水徹底褪去。看清了水族箱外景象的季筱彤眨巴着大眼睛，疑惑的又瞅了瞅夜諾。
明明在她眼裏，夜諾是個人類啊。臉上懶洋洋的欠揍表情，也和之前一模一樣。可從空氣裏傳導進水中，之後落入她耳朵裏的小女孩的話，讓她意識到了自己竟然和夜諾一起，變成了觀賞魚。
這令季筱彤很難接受。
“果然如此。”夜諾雖然驚訝，但更多的是興奮：“沒想到暗物質生物這麼大本事，連將人變成魚這麼逆天的事都做得到。”
季筱彤白了他一眼：“怪物的穢氣有無數的能力。”
“但這完全顛覆了物理和生物法則啊。”夜諾搓了搓手，嘿嘿一笑：“別嘲笑我土龍包，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新奇有趣的事。”
女孩嘆了口氣：“看起來你完全不驚訝。”
“我早就猜到了，現在只不過證實了我的猜測而已。”夜諾滿不在乎。
“先出去再說。”季筱彤無語了，這傢伙果然是個怪人。她掃視四周幾圈後，體內的冰冷寒意散發出來，像是想要攻擊周圍的一切。
“你想幹嘛？”夜諾嚇了一跳。
“把水凍結，將魚缸撐破，逃出去。”季筱彤淡淡道。
“別啊，美女。”夜諾連忙攔着她：“我還沒搞清楚咱們變魚，到底是物質上的還是非物質上的。你把魚缸弄破了，萬一變不回去，咱倆只能變成兩條沒水的魚，在碎玻璃上一跳一跳的，直到嚥氣。”
“那你想我怎麼做？”女孩瞪着夜諾。
“等我一下。”夜諾左顧右盼：“現在還不是時候。”
“什麼意思？”季筱彤愣了愣。
“等。”夜諾沒再說話，只是讓她等。
時間一分一秒，在兩條傻魚的傻等中渡過。就在季筱彤要不耐煩的時候，情況，突的又有了變化。
巨大水族箱中，有幾千只米奇魚。這些對人類而言，只有幾釐米長的紅魚，本應該是膽小柔弱的。可正是這些膽小的魚，圍在夜諾和季筱彤附近，圍了一圈又一圈。被幕後黑手餵食過的魚，猙獰可怖。
但季筱彤哪怕變成了魚，也是一條強大可怕的魚。不過當看到魚缸外的景象時，少有感情色彩的她，竟然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不知何時，魚缸外圍滿了人。準確的說是人頭，只有人腦袋，沒有人身體。還有許許多多的人頭在蜂擁着從水族店外涌進來。
上百個人頭圍攏在魚缸前，嬉笑着，打鬧着，用陰森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魚缸裏的夜諾和季筱彤。它們的表情扭曲，黑漆漆沒有眼白的眼神恐怖。看得人毛骨悚然。
“這些人頭怪，跑來幹嘛？”季筱彤本就警惕的很，渾身的寒意寸寸如鍼芒，脫體欲出。不過夜諾朝她擺擺手，示意她稍安勿動。
怪的是，人頭怪只是看着他倆，並沒有攻擊。而坐在收銀臺後的老闆仍舊用帽子蓋着頭，絲毫沒有睡醒的跡象。
“它們在觀賞我們。”夜諾努努嘴：“怪物們在學習人類，就像我們有事沒事湊到魚缸前觀賞魚一般。”
季筱彤頭皮發麻，渾身不舒服。
一隻小人頭怪用扭曲的小臉樂呵呵的，一口咬住右邊那隻人頭怪的舌頭，咬掉一小塊舌頭碎塊，吐進了魚缸中。
夜諾也樂了：“看，這傢伙多可愛。還餵我們。”
“你果然是怪人。”季筱彤腦袋上一片黑線飄過。特麼這是正常人能說出來的話嗎？被怪物當做觀賞魚餵食，喂得還是別一隻怪物的舌頭。怎麼想，覺得對方可愛的傢伙，纔是真的有問題的吧。
“我們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季筱彤在這詭異的情況下，憋賴不住。更何況，河城的許多狀況，全都是針對她季家的。關係到家族，女孩如坐鍼芒，恨不得立刻衝出去，將背後的真相掀開。
但是她終究還是忍住了，因爲夜諾要她等。
很神奇的是，她竟然真的從心底，能聽得進去這傢伙的話。夜諾看似弱小，但卻絕對很神奇。之前在魚缸中的一幕幕，他精準無比的繞開陷阱，帶着她逃離黑水的記憶，讓季筱彤很清楚。
夜諾的話，最好還是要聽的好。否則喫虧的是自己。
“再等一下，這段時間，不要用你的能力。”夜諾說完這句話，就沉默了。他閉着眼睛，任由魚缸外的人頭怪觀賞。季筱彤緊握小拳頭，她用力憋着體內的寒能不外泄。
終於，夜諾像是等到了什麼，吩咐道：“向下遊。”
季筱彤完全蒙了，不悅的道：“夜諾先生，請你解釋清楚。你這樣沒頭沒尾的，我不明白。”
“你其實應該明白的，魚缸裏一共佈置了九九八十一道陷阱，每一個陷阱，都爲你量身打造，完全針對你的性格、性情、甚至力量屬性。”夜諾道：“幕後黑手，真不是一般的瞭解你。”
季筱彤默然：“那你又知道我什麼性格。”
“我又不傻。你的性格一眼就看出來了。沒口沒心，雖然有點小聰明，但是過分相信和依賴自己的力量。所以容易做事不計後果，像個推土機一般遇到危險就橫衝直撞過去，不愛用腦子解決。”夜諾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