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天光。”季筱彤眼神中一絲光流轉後，眼前豁然開朗，原本的黑水變得透明。光射入了眼簾，她終於看到了周圍的事物。
一看之下，倒吸一口冷氣。
她身旁有大量的生物死掉，這些生物非常熟悉。竟然是一條條的觀賞魚。原本指頭大小的觀賞魚，現在變成了龐然大物。紅色的魚身上，鱗片反射着光，足足有幾十條，被季筱彤的天生冷冰給凍死在了冰中。
翻着魚肚白，瞪着呆滯的大眼睛。
她左右四顧，開天光雖然勘破了黑色液體，但並不能看多遠。女孩的視線大約只有二十米的距離。目視所及，全是黑暗。
密密麻麻的觀賞魚不怕死的再次衝了過來，這次足足有上百條之多。每一條，都有季筱彤的三倍身體那麼大。溫順的觀賞魚變得無比猙獰，張大嘴，噴出一口黑氣。
那黑氣很邪門，彷彿擁有強大的腐蝕能力，黑氣周圍的水都沸騰了。
“凍。”季筱彤手一揚，黑氣連帶着怪魚，又一次凍結成冰：“好強的穢氣，周芸的屋子，果然早就被佈置成了陷阱。”
女孩妙目流轉，想要尋找這古怪的黑色液體的出口。但是視線太狹窄了，無論朝哪裏遊走也無濟於事。
“那個人，應該也和我一起落了進來。”季筱彤心臟一跳：“他很弱，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怪魚的實力，大概在F級左右，很弱。但是卻數量龐大。在女孩的眼裏，夜諾同樣也很弱小。
“我在擔心他嗎？”三無女疑惑的偏着腦袋，試圖在腦海裏尋找‘擔心’這個詞語的定義。可是，無解。
季筱彤無頭蒼蠅似得到處走，雖然不懼怕魚怪，但是她始終找不到出口。這一汪黑色水域實在太大太大了，如同深邃的海，看不到盡頭。
遊了不知道有多久，突然季筱彤看到了驚人的一幕。在前方的水域，無數魚怪的屍體漂浮着。翻着肚子，身體殘缺不全。
季筱彤有些喫驚，但很快，她就明白了原因。
遠處，還活着的魚怪們不知爲何劇烈的騷動着，周圍的液體甚至都在它們的瘋狂中的涌動起來。大量的怪魚開始互相攻擊、啃咬、吞噬。季筱彤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很快，幾百只怪魚就在內訌中死掉了。
“怎麼回事？”女孩有點疑惑。
一個聲音突然就冒了出來：“季小姐，好巧。”
“夜諾先生？”聲音很熟悉，分明是夜諾的。季筱彤轉頭，剛好看到夜諾悠悠閒閒的朝自己游過來。
“它們怎麼了？”女孩問。
“沒什麼，用了點小手段而已。”夜諾笑嘻嘻的湊到季筱彤身旁。
“是你殺了他們？這怎麼可能！”女孩十分不解。明明夜諾那麼弱小，對付一兩隻魚怪就是極限了。但現在，魚怪的屍體至少有上千。
他到底對魚怪做了什麼。
“這些魚都是米奇魚，只要知道它們的習性，哪怕是變異了，也很好處理。”夜諾撇撇嘴，手一抖。剛剛恢復理智正準備衝過來的米奇魚怪，又一次陷入了同類相殘的命運。
季筱彤眯了眯眼，她發覺夜諾手裏拿着一塊白白軟軟的物體。手抖的時候，那物體就變成細粉，緩緩飄入了水裏。
就是那些細粉，讓魚怪們發瘋。
頓時，夜諾在女孩的眼中，變得更加神祕起來。眼尖的季筱彤甚至發現，夜諾手中拿着的那塊軟白的物體也不簡單。像是某種暗物質聚合體。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明明那麼弱小，可只要待在他身旁，季筱彤就莫名其妙的很安心。這感覺實在是太奇怪，太無法解釋了。而且，他還是這世界上，唯一能直接接觸自己的人。這輩子，她經歷過無數慘烈的戰鬥，無數離奇的詭異事件。但都遠遠沒有今天這麼驚奇過。
三無女瞥了夜諾一眼，沒再多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祕密，她不是呱噪的人，甚至都沒有好奇心。
“季小姐，你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嗎？”夜諾見周圍的魚怪死的差不多了，這才問。
季筱彤搖了搖小腦袋，配着冰冷的板着的臉，有一種可愛的反萌差。
“我倒是有個猜測，不過還需要證實一下。”夜諾摸了摸下巴：“說起來，你有沒有覺得這裏挺怪的？”
季筱彤點頭。其實她想說，最奇怪的人是你纔對。明明那麼弱，在這個自己用除穢術都看不破的地方，竟然還一副心有成竹、勝券在握的模樣。
“咱倆已經泡在這黑水中至少一個多小時了，我沒有淹死，居然還能正常的呼吸。這太不可思議了。最開始的時候，我以爲自己中了幻術。周圍的一切，都是假的。有可能我們還在周芸的房間裏，不過一葉遮目，眼中只能看到假像。但是很快，我就把這個可能性排除了。”
夜諾說道：“周圍的液體，是物理的。它符合流體動力學的一切規則。如果真的是幻術，總會有破綻。但是咱們身處的黑色水域，無論我怎麼測試，都只有一個結論。它們確確實實是真的液體，我們不知中了什麼陷阱，落入了水中。”
“至於水爲什麼是黑色的，我懷疑是內部摻雜着大量的暗物質。”夜諾繼續分析。
“穢氣。”季筱彤補充。
夜諾撇撇嘴：“你們稱之爲穢氣，但是我覺得叫做暗物質，更物理一點。”
季筱彤沒爭辯，一邊警惕着四周，一邊聽夜諾說話。她本就不是多語的人，惜字如金。每每有魚怪衝過來，她在瞬間就能將其凍結成冰。
夜諾也樂的輕鬆，將手裏的令魚怪發瘋的白軟餌料變回了百變軟泥：“既然我們在暗物質液體中，那麼就能很好的解釋，原本正常的米奇魚，爲什麼會充滿攻擊性，而且還疑似變異了。有人故意用暗物質餵食它們，將這塊地方，變成了人類的絞肉場。”
“而目的，就是爲了對付你們這類除穢師。”
“河城潛伏的怪物，已經陸續殺掉了上百的低級除穢師了。”季筱彤贊同：“也許河城中，有針對除穢師的大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