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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姚叔潛丹陽募兵 辛玉郎潁川議糧(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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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荀貞,程嘉瞭解到了更多“董卓廢立天子”的詳情。

    董卓是早就想廢掉劉辯,立劉協爲天子了,只是此前他在洛陽立足未穩,又受洛陽的實力派如袁紹、朝中的名臣如盧植等人阻撓,所以遲遲未能實行,現在袁紹逃去了冀州,盧植也被他免掉了官職,亦逃離洛陽,隱遁到了上谷郡,阻止他廢立天子的骨幹如今都不在洛陽,唯一可令他忌憚的人是太傅袁隗,可袁隗一因明哲保身,二因私心作祟,卻非但沒有阻止他,反而對他廢立天子的計劃表示了同意,因是之故,董卓遂在前些日得以順利地廢掉了劉辯,立了劉協爲新天子。

    廢立天子的當日,是袁隗以太傅的身份親自上前解下了少帝劉辯身上佩戴的璽綬,進奉給了陳留王劉協,隨後,劉協登位爲帝,劉辯被廢爲弘農王,袁隗扶着劉辯下了大殿,向登上帝位的劉協南向稱臣。

    劉辯的生母何太后在場,哽咽流涕,也不知她有否後悔當時當日沒有聽從何進的勸諫,未能盡誅閹宦,反致使何進、何苗身死,再沒有了強力的朝中外援,更使得董卓趁虛入京,以至今日這副悲傷情狀的出現,——不管她有沒有後悔,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卻已是都沒有用了。

    依漢家典制,太后或住長秋宮,或居長樂宮,靈帝時,奉其母居嘉德殿,又稱永樂宮,在劉協登基爲帝后,董卓深知“殺敵務盡、斬草除根”的道理,又在當場便以“何太后曾經逼迫婆母董太皇太后,使她憂慮而死,違背了兒媳孝敬婆母的禮制”爲由,命將何太后移居永安宮,也就是說,讓她搬離了她本來的住所,並且給她住的地方也非是太后應居之地,這就等於是廢掉了她的太后之位。

    這一系列的事情辦完後,董卓又按新帝登基的慣例,宣佈大赦天下,改元爲永漢,——這已是今年的第三次改元了,第一次是少帝劉辯登基時,改中平六年爲光熹元年,上個月,也即八月時又改元爲昭寧,而現在新帝登基,年號遂再一次地被改變。

    “一年改了四個年號,有漢以來,未見有國事動盪如此者!”

    堂上,姚昇扼腕長嘆。

    “由司徒袁安至今,太傅袁隗四世三公,身負漢家厚恩,而卻屈從董卓,竟使廢立之事得以成行,實可恨也!實可慚也!”

    這說話的是郡主簿袁綏。

    所謂可恨,說的自是袁隗屈從董卓;所謂可慚,大約是他自慚與袁隗同姓。

    “幸得汝南袁家有袁本初、袁公路兄弟,堅直守義,與董卓相爭,寧奔逃冀、荊,而亦不肯附從,稍可爲袁家挽回幾分顏面。”

    接腔的是郡上計吏秦松。

    戲志才坐在邊兒沒有說話,以目示意荀貞。

    荀貞知其意思,聽着袁綏諸人又議論了幾句,說道:“董卓悖逆,妄行廢立天子事,是非對錯,公道自在人心。子源已奉我令,往去縣中內外兵營傳命,叫各部戒備,諸卿爲郡中大吏,當此之際,不應在郡府,也應該出去,下到各縣,安撫一下諸縣的吏民,以免地方因此生亂。”

    新帝、舊帝接替的時候,不但朝中亂,地方郡縣也有可能會出現動亂,即使良善的百姓不會有什麼動靜,這次董卓廢立天子是悖逆之舉,各縣的儒生、士子卻極有可能會聚衆議論,萬一有個剛直性暴的人舉臂一呼,說不定就會出現儒生、士子圍聚縣寺,乃至郡府,要求發表意見的事情,總之“小心無大錯”,袁綏、秦松等人做爲郡府大吏,在這個時候的確是不應該待在郡府裏,而是應該分赴各縣,以安撫士吏百姓,避免出現這種情況。

    袁綏等人接令,紛紛行了個禮,倒退出了大堂,自各去諸縣。

    堂上剩下了戲志才、姚昇和剛回來的程嘉幾人。

    剩下這些在場的都是自己人,可以暢所欲言了。

    程嘉已經激動的心情很好地掩藏了起來,他說道:“剛纔袁主簿說太傅袁隗身負國恩,卻竟屈從董卓,可恨可慚。秦松又說幸有袁紹、袁術兄弟堅直守義,爲袁家挽回了幾回顏面。”他嘆了口氣,“袁、秦二君都沒有看出袁太傅的苦處啊!”

    姚昇問道:“卿是說?”

    “不錯,正因爲袁紹、袁術兄弟奔逃離洛,袁隗纔不得不與董卓合作。”

    袁紹、袁術兄弟堅決不和董卓合作,逃離洛陽,他倆的大名固然是在天下傳播,被很多士人、州郡長吏擁戴,可袁隗卻還在洛陽,而且是朝中的衆臣之首,他如果再不與董卓合作,那麼很明顯,董卓必然就會認爲他是想與袁紹、袁術內外呼應,共同倒董,朝中有身爲羣臣之首的太傅袁隗,地方上有被不少州郡長吏擁護的袁紹兄弟,這是一股極其強大的勢力,便是董卓也會十分忌憚,這樣一來,等着袁隗的下場可想而知,輕則如盧植,會被董卓以武力相逼,被迫辭去太傅之職,重則恐將性命不保,甚至現在還留在洛陽的幾十口袁家親族也將被殺。

    戲志才說道:“不止如此,袁本初、袁公路此前兵擊北宮,令使天子在宦官們的挾持下被迫出逃,故車騎將軍何苗也可以說是因此而死,便不說袁本初兄弟現在逃離了洛陽,就算他倆沒有逃離,又就算董卓沒有進京,恐怕袁太傅早晚也會行此廢立之事啊。”

    聽得戲志纔此言,程嘉、姚昇諸人思忖片刻,皆點頭道:“志才所言甚是。”

    做皇帝、當天子

    的,最忌諱的是什麼?就是臣下犯上。臣子冒犯皇家的尊嚴,挑戰皇家的權威,這是任何一個帝王都不能接受的,而袁紹在被宦官們逼上絕路後,爲了保全性命,不得不帶兵血洗北宮,使得天子被迫逃亡,這已經不單單是在冒犯皇室的尊嚴、挑戰皇家的權威了,這已經是在危及皇帝的生命安全了,皇帝年少的時候還好,當皇帝成年後,他早晚會因爲這個巨大的陰影而對袁紹、對汝南袁氏發難的,汝南袁氏爲保住富貴,袁紹爲保住性命,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做權臣,找個機會把皇帝,也即劉辯廢掉,再扶立一個新的天子。

    所以說,不論是往之前說,還是就現在說,看起來是袁紹兄弟被逼上了絕路,而實際上整個的汝南袁氏家族也同樣地被袁紹兄弟逼上了絕路,爲了富貴、爲了宗族,袁隗只能配合董卓。

    董卓身邊亦有能人,比如他重用的謀士、他的同州人賈詡就是一等一的智士,賈詡肯定也看出了這一點,料到了袁隗不會反對董卓廢立天子,而董卓大約也正因此纔會把廢立天子的計劃堂而皇之地遞給袁隗,而袁隗也確如他、或者說是賈詡等謀士的預料,默認同意了此事。

    荀貞問道:“志才,你適才示意我屏退袁、秦諸君,可是有什麼話要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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