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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謀大計暫斂英眉 郡童子顯傲剛強(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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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多月裏,荀貞訪問遍了郡中各縣的名士,一邊以此來向本地的士人們示好,一邊也是藉此順道巡視了一遍郡中各縣,對郡中的經濟、治安、人文、風俗等等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

    見得荀貞到郡,諸事不爲,先是“蕭規曹隨”,繼之訪謁士人、“以問民情”,臧洪、袁綏等郡府裏的諸吏私下裏對此皆是讚不絕口。

    荀貞這麼做,最得利的就是他們了。

    先,臧洪、袁綏、秦松等吏在郡府中的權力沒有變化。

    其次,他們大多出身自士族,當然樂見荀貞積極地和本地士族打好關係。

    雖然說荀貞也是出身士族,但通常來說,出身士族的“地方長吏”卻不一定就能和“任職地方的士族”處好關係,因爲這其中牽涉到一個權力的博弈,如對“任職地方的士族”太過“縱容”,那麼顯然就會侵害到“地方長吏”應該擁有的權力,所以說,雖是出身士族、但對“任職地方的士族”卻持打壓態度的“地方長吏”也是有不少的,事實上,陶謙就算是一個,而荀貞當年在趙、魏時也幹過類似的事,也打壓過不少當地的士族、豪族。

    客觀上來講,地方的士族、豪族是任何一個“地方長吏”都避不開的問題,傾力打壓是不行的,一味容讓也是不行的,正確的方法應該是軟硬兼備,不過就眼下來說,卻是此一時、彼一時,爲了能儘快地得到地方上的全力支持、以爲即將到來的“討董”之役備戰,荀貞卻是不得不“臧劍鞘中、暫斂英眉”,暫且收起了他在趙、魏的那一套,只能是如此行爲。

    不過話說回來,荀貞這半個多月的“暫斂英眉”,雖非他一貫執政的作風,但至少換來了不錯的效果。

    這一天,荀貞從縣外訪士歸來。

    廣陵諸縣,這個縣是荀貞最後一個去的。

    和去別的縣時一樣,荀貞造訪了這個縣中的名士、名儒,並闢除了兩三個該縣中的士族、豪族子弟,充入郡府,帶着他們一塊兒回到了府中。

    臧洪、袁綏等在縣外相迎。

    因這是荀貞造訪的最後一個縣,臧、袁覺得“荀貞下車訪士”這件事應該是告一段落了,遂在迎了荀貞回到縣中府內後,便命郡府中的諸曹掾吏齊來,各奉上近日來的本曹案牘文事,以供荀貞披覽。

    荀貞卻不看。

    臧洪、袁綏挺奇怪。

    臧洪問道:“洪斗膽冒死以問之:明公下車伊始,便訪郡中士人,此固是明公崇文尚德,然今既訪士已畢,緣何卻仍不視郡事?”

    “訪士雖已畢,但我還有一事沒有做啊!”

    是什麼事兒這麼重要?

    袁綏問道:“敢問明公,是何事也?”

    “本郡的郡學我還沒有去過,學中的諸生皆我廣陵將來之讀書種子,我怎能不在視事之前,先去看過?”

    臧洪、袁綏對顧一眼,與諸曹的掾吏齊皆下拜,口中頌道:“廣陵有明府,廣陵之大幸!”

    荀貞現在最想做的是什麼?

    招兵買馬。

    如果是“訪士”還可算是在助他在本郡立足,併爲日後的展打下堅實的基礎,那麼“查訪郡學”卻爲何如此重要?非得在“訪士”之後馬上就去做,都不能等一等?

    這卻是因爲徐州有一個笮融。

    荀貞已從劉備處知曉,笮融是當今不多的一個佛家信徒,而且是特別狂熱的那種,笮融若只是個平頭百姓,他信佛教也就隨他信去了,可偏偏他又是陶謙的親信,是陶謙的得力臂助,這麼一來,他“浮屠信徒”的這個身份就有點微妙了。

    當下的佛教和後世“被漢化”的佛教有着不小的不同,但歸根結底,不管怎麼說,這畢竟是儒家之外的另一種信仰,雖然影響力還遠不及後世,可因爲笮融之故,現如今徐州卻也已經出現了不少佛家的信徒,尤其笮融所在之下邳,佛家信徒更是衆多,出於對抗太平教、爭奪民間信仰的緣故,陶謙對此是持默認、甚至暗暗支持的態度,可通過這次的造訪郡中名士,荀貞卻現頗是有一些士人、儒生對此是持反感態度的,這也不難理解,先,佛家的世界觀和儒家的世界觀是不同的,其次,笮融又是個狂熱的佛家信徒,把從州南三郡、包括廣陵在內徵來的大批糧錢都截留扣下,轉用之用在了供奉佛陀上,如此一來,在這麼個朝局不穩、州外又有巨賊窺伺的局面下,自就難免會有不少有識之士對此深爲不滿,極其反感了。

    既有不少士人反感笮融的這種行爲,而陶謙卻又對笮融的這種行爲持默然、以至暗暗支持的態度,荀貞當然就要對此加以利用,以給他自己在廣陵士人、甚至是在徐州士人的眼中加分。

    那麼,他又該怎麼對此加以利用?

    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表現出他在“尊儒還是尊佛”間的堅決立場。

    那麼又該怎麼表現出他的立場?

    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查訪郡學”了。

    郡學裏教的都是儒經,正如荀貞所說,郡學裏的學生都是廣陵將來的讀書種子,換言之,也就是說,他們都是廣陵未來的儒家門

    生,那麼,荀貞到廣陵後做的第一件事是造訪士人,第二件事就是去查訪郡學,這也就算是旗幟鮮明地亮出了他的立場。

    事實上,臧洪、袁綏等郡府諸吏適才對荀貞的稱頌,雖是自內心,確是對荀貞重視廣陵的文教而感到高興,但也只是因高興而稱頌罷了,都尚未能看出荀貞的真實用意。

    現在看不出荀貞的真實用意也沒有關係,荀貞需要的只是讓他們有一個“荀貞重儒”的印象,待到來日,如果荀貞和陶謙、笮融,尤其是和笮融間真的出現了不可調和的矛盾,只要有這個印象在,他們自然而然地就會在一定程度上偏向荀貞。

    卻說荀貞這次來查訪郡學,就不再是以私人的身份,而是以郡守的身份了。

    臧洪、袁綏、秦松諸吏盡皆從行。

    到了郡學,只見郡學佔地不小,可卻顯得很冷清,校中的學生似乎並不很多。

    這卻是因去年十月黃巾之亂之故。

    在那次變故中,郡學裏的師、生們有不少死在了亂中,沒死的那些,又有不少歸家去了,現在留在學校裏的經師、學生並不多。

    經師只剩下了兩三個,學生不過百餘人。

    荀貞沿路而行,觀望道邊校舍蕭瑟冷清,不覺感慨長嘆。

    忽聞得前頭有朗朗書聲,荀貞乃與諸人步行過去。

    行不多時,卻見是有四五個少年席地坐於前頭樹下,正在攬卷誦讀。

    作爲荀貞的親衛,典韋、趙雲俱在荀貞的身邊,荀貞止住腳步,召趙雲近前,遙指樹下諸生,笑道:“子龍,昔年我與你初見時,我記得你當時也正是席坐於梨花樹下,覽書讀經。此樹雖非梨樹,樹下諸生雖非是卿,然眼觀於此,我卻不覺憶昔,那時情景,如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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