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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曹隱袁進皆貴宦(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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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底的時候,鄴縣來了一個人。.

    這人卻是朝廷任命的梁期令。

    因爲黃巾、於毒之亂,魏郡好幾個縣的縣令長或陣亡亂中、或棄職而逃,缺少正牌縣令長,在任的都是荀貞任命的“守令長”,如武安長劉備等等,這種局面是不能長久的,這關係到朝廷對地方權力的掌握,所謂唯器與名,不可授人,這個“器”就指的就是是國家官職,事實上,朝廷早就任命人選爲魏郡這幾個空缺的縣的令長了,只是因爲兩個緣故,直到今曰纔有這麼一個人來到。

    這兩個緣故一個是程序慢,有的被任命爲魏郡縣令長的人已經在仕,朝廷詔書送到其仕之地需要一定時間,再交接一下,又需要一定時間,再從任職的地方去到魏郡,又需要一定時間,這就來得晚了,再一個是因爲現在天下亂起、道路不通,州郡各處都是盜賊,即使有被任命爲魏郡縣令長的是在家閒居、未曾入仕、其家離魏郡不遠的,但路上也可能會碰到盜賊,身死亡故了,如趙郡中丘縣的縣令長,先後三人都沒有能來到上任的地方,要麼病故道上,要麼半路遇賊身死,直到現在那個縣的政事還是由縣丞蒲滬負責,因爲這兩個緣故,所以直到現在,來魏郡上任的縣令長才到了一個。

    不過雖然珊珊來遲、只到了一個,到底是朝廷派來的“命卿”,荀貞卻也是很重視的,令郡功曹王淙出迎,將之迎入鄴縣,入到府內,招待他了一頓酒席。

    不過這個由朝廷任命的梁期令雖然到了,但現在代理梁期令的陳到卻不必馬上下任。

    因爲按照漢家故事,一個縣可以在有真令的同時亦可以有假令,所以說太守之權甚重,一郡之內,郡吏皆視太守爲“君”就是這個緣故。

    朝廷任命的縣令長固然是“真”令,可太守卻也可找個藉口,比如說這個“真”令不熟政事,派個“假”令、也即是“守令”過去代真令執政,因而言之,現今的“守梁期令”陳到不必因“真”令之到而立刻就下職。

    換而言之,也就是說,“真”令是剛剛上任,不論他此前有沒有任過地方的縣令長、熟悉不熟悉政務,因爲他還沒有開始在梁期施政,所以荀貞就可以用“真令初來乍到,不熟悉地方政務,因暫由‘守令’配合工作”的由頭暫時不免去陳到“守梁期令”的職務。

    總而言之,現在正值荀貞蒐集鄴縣趙家諸項不法違紀之事的關鍵時刻,他是絕不會放棄對地方諸縣的控制的,因爲鄴縣趙家的人不止在鄴縣犯法觸紀,並且在魏郡的諸縣都有這樣的行爲,所以如果地方上的縣令長是荀貞這一邊的人,顯然會有利於查找鄴縣趙家之人的罪證。

    迎接了這個朝廷任命的真梁期令到來,荀貞留他在鄴縣待了一天,次曰便遣人送他去梁期上任,和這個真梁期令一起去梁期的還有荀貞寫給陳到的一封信,在信中,荀貞交代陳到,要他表面上配合這個真令,但不到萬不得已,一定不要放權給他。

    荀貞對此是很放心的,雖然與朝廷派來的這個真令是初次接觸,但通過這麼一天的接觸,荀貞發現這個人並不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那麼在這種情況下,這個真令的能力不是很出衆,而陳到是由荀貞任命的,且陳到在梁期待了很長時間了,又且上邊有荀貞的照拂,並且荀貞的威望現如今在魏郡無人可比,那麼這個真令就算是不樂意由陳到繼續掌控縣之大權、想把權力掌握到手裏,可卻也必是無可奈何,——只是因爲這個真令是由朝廷委派的,不到萬不得已,荀貞不想和他撕破臉,免得傳出去名聲不好,故此才交代陳到在表面上要配合這個真令。

    不過說回來,荀貞並非是一個剛愎獨斷、攬權心重的人,他之所以這麼吩咐陳到,說到底,只是爲了誅趙而已。

    荀貞目前來說,他要的不是權力,而是名望,名望只要有了,待到天下大亂之後,權力自然也會來到。

    朝廷這邊派的真令來到一個卻是不必再多說了,只說步入四月,接連聞知了好幾件大事。

    頭一件事是聞得曹艹被朝中拜爲東郡太守。

    黃巾之亂時,曹艹被任爲騎都尉,沾了皇甫嵩的光,混了些軍功,不久後即平步青雲,一躍被拜爲沛國相,他雖是大宦官家族的子弟,可卻富有眼光,與那些貪銀驕奢的宦官子弟不同,頗有“慕道直行”、以邀天下美名之志,故此在沛國相的任他上大展手腳,不但破除銀祠,而且整治地方豪強,即便是宦官家族的子弟或姻親,他也不給面子,這麼雷厲風行、大刀闊斧,肯定得罪了不少人,得罪的人中包括閹宦集團在內,因此之故,他被免去了沛國相之任。

    這卻是同人不同命了。

    以曹艹過往的那些事蹟,任洛陽北部尉時,他杖死過時任小黃門、深得今天子信用的蹇碩的叔父,又在沛國相的任上得罪了不少宦官家族,換個別的士族子弟,可能早就被宦官弄死或者治罪了,即使以荀貞來說,他儘管現今名聲漸大,可如果他幹出曹艹做的這些事,即便不被處死,至少也得被奪職下獄,然而曹艹卻安然無恙,不僅沒被治罪,甚至連貶職都沒有,只是被免去沛國相之任,改任東郡太守,——漢乃郡國之制,郡與國等,國相與太守皆二千石。

    爲何會如此?說到底,還是曹艹祖上的“餘蔭”所致,曹艹是大宦官家族的出身,故此儘管他幹出了這麼多“偏向士族”的事,可卻依然沒有被宦官們治罪。

    曹艹的祖父曹騰用事宮中三十多年,奉事過四個天子,乃是本朝宦官們的前輩,如趙忠、張讓等,他們在宮中還是小字輩的時候,曹騰就權重一時了,並且曹艹的父親曹嵩現如今亦是深得今天子的信用,在這種情

    況下,宦官們肯定是要給曹家幾分面子的,畢竟一有香火情在、二有曹嵩的權勢在,故而,儘管曹艹得罪了宦官集團,卻也僅僅只是被免去了沛國相之任,改任了東郡太守。

    東郡和沛國一樣,都是富饒之郡,這個改調不是升職,可也不算貶職,宦官們的意思大概是:你在沛國搞得太過分了,給你換個地方吧。

    說起來這固然是宦官集團體念香火之情,可曹艹是何等人也?

    他深知此次得罪了宦官集團,宦官們不治他的罪,可下一次呢?如果他改任東郡太守,他再得罪宦官集團的話怎麼辦?沛國、東郡皆富饒之郡,郡中皆大有宦官的子弟、姻親、朋黨在,曹艹既有“邀天下美名之志”,等於說是已經背叛了他出身的宦官家族這個階層,也就是說,他即使到了東郡,也不可能改變他一貫的執政作風,絕對是會再次得罪宦官集團的,宦官們因爲體念香火之情已經給了他一次敬酒了,他如果再得罪一次宦官集團,豈不是就要喫罰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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