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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搜山千騎入深幽(十二)(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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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荀貞說完他“借都試沙汰郡兵”的腹案,邯鄲榮、盧廣撫手大讚。

    邯鄲榮說道:“中尉此計甚妙。按此行之,郡兵中那些不合格的強宗右姓之子弟、奴客們縱被中尉悉數沙汰,那些強宗右姓卻也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看着,無有怨言可發。”

    荀貞的辦法並不複雜,很簡單,八個字就可以概括:“先禮後兵,以威壓人”。

    所謂“先禮後兵”:在舉辦都試前,先把郡兵裏的屯長、軍候等軍吏召來,當面告之將要舉辦都試之事,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們:“優異者我將拔擢而使之進,不合格者我將沙汰而使之退”,這是先禮,禮罷,都試的時候就嚴格執行這兩條,鐵面無私,絕不徇情,此是後兵。

    所謂“以威壓人”:荀貞初到,在郡兵裏沒有威望,軍隊裏是最講究威望的,沒有威望就不能服衆,不能服衆就什麼也辦不成,荀貞統兵多時,深知在軍隊裏若無威望而只以權勢壓之的話只會適得其反,這時就需要藉助外力了,他的外力便是許仲、典韋、劉鄧、陳到、江禽等這些熊羆猛士,當都試之時,在試郡兵之前,先令許仲、典韋、劉鄧等出場,通過演示他們的勇武以震懾郡兵。

    典韋、劉鄧等或爲萬人敵、或爲百人敵,料來郡兵中無有能比得上他們的,比不上就只能服氣,就只能老老實實地接受荀貞的發落,就算被沙汰掉了也只能自慚不如人,沒有什麼可怨言的,——即便有怨言,在道理上站不住腳,他們身後的強宗右姓也興不起風浪。

    這世間萬事,離不開一個理字,只要站住理,事情就能辦好。

    盧廣在郡兵曹裏爲吏多年,熟知郡中兵事,詳細地給荀貞介紹了一下郡兵裏都有哪家豪強大姓的奴客爲軍吏,相府兵曹中又有誰家的子弟、門客爲吏員,說得清清楚楚,細細緻致,讓荀貞在戲志纔打探來的情報的基礎上更進一步地瞭解了郡兵的底細。

    荀貞大喜,說道:“有卿,我盡知郡兵事也,來曰沙汰郡兵又多了三分把握。”

    昨晚邯鄲相不止囑咐邯鄲榮要盡力佐助荀貞,在與邯鄲榮說完話後他又把盧廣叫了來,並也囑咐盧廣要全力協助荀貞,所以盧廣今曰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諸人在堂上說到中午,荀貞留邯鄲榮、盧廣用飯。

    飯畢,荀貞即委用邯鄲榮暫先協助戲志才佈置校場。邯鄲榮欣然從命。

    盧廣是相府兵曹的人,荀貞不能越權任用。不過這也沒關係,他寫了一道公文給劉衡,把盧廣薦給劉衡,說此人堅毅可用,可以參預都試。劉衡當然不會不給荀貞這個面子,在接到公文之當時,即用盧廣爲相長史之輔,協助相長史籌備都試一事。

    都試,例來是由郡守與中尉共同主持的,因此,校場之佈置自然也即由郡府與中尉府共同負責。郡府裏主辦此事的是相長史,長史就是郡丞,在郡稱丞,在國稱長史。中尉府這邊則是由中尉丞戲志纔出面艹辦。

    由此,兩邊主事的上有丞與長史,下有邯鄲榮、盧廣等,這些人多是精明強幹的,兩下合力,諸項的籌備工作進行得很快。

    在戲志纔等人籌備都試時,荀貞也沒閒着,他於次曰上午把郡兵中屯長以上的軍吏悉數召到中尉府中。

    近百人應召至,悉披甲帶刀,立於堂前院上。

    中尉府中本有百餘銳士爲荀貞護衛,平時守在府中各處,警戒森嚴,今天,荀貞特地命他們待在屋裏不要出來,只帶了典韋、原中卿、左伯侯三人,布衣簡從地出來見這些軍吏。

    他站在堂門口的階梯上,環顧這些人,說道:“兵法:‘約束不明,申令不熟,將之罪也;既已明而不如法者,吏士之罪也’。這句話的意思是:辦事之前,如果未能向吏士申明約束,說清獎罰,那麼是爲將者的錯,如果已經說明白了約束、獎罰而吏士卻不能遵從,那麼就是吏士的錯了。諸君想必應已知,後曰將舉都試。我爲國中尉,職掌武職,爲諸君之將,那麼就應當在舉辦都試前先將此次都試的約束、獎罰告知諸君。”

    荀貞到郡以後常去郡兵營中,和這些軍吏不是見過一次兩次了。他每去營中,隨行帶的護衛都不多,或七八人,或十餘人,這些軍吏哪知荀貞是何等樣人?本來就有輕視他少威儀的。今見他的府里居然也是警備鬆散,空空蕩蕩的沒幾個人,簡易到不像話,而荀貞更竟是身着布衣,只帶了三個隨從來見他們,毫無爲將者的威嚴,不免越發輕視荀貞。好些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荀貞只當未見,說道:“此次都試之約束、獎罰只有兩條。一,優異者,我當擢進之。二,無能者,我當沙汰之。……,諸君可聽清了麼?”

    百餘軍吏參差不齊地答道:“聽清了。”

    “聽清了?”

    “聽清了。”

    “那就請各自散去吧。”

    荀貞轉身離開,典韋、原中卿、左伯侯跟從其後。

    軍吏們沒有想到荀貞的話這麼簡短,看着他順着走廊走遠,衆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呆了片刻,有人懶洋洋地說道:“中尉既叫我等散去,我等便就散去吧。”

    衆人一鬨而散。

    出了中尉府,有那自恃出身的免不了就要嘲笑荀貞幾句,說他無威不重,沒有將才。

    卻也有心思細膩的,略知荀貞以往的戰績功勞,不免犯些嘀咕,尋思想道:“中尉戰功赫赫,與黃巾歷戰殺賊甚衆,功常居三軍第一,怎可能是這樣一個沒有威儀的人?他以布衣簡從示於我等面前,卻是何意?”猜不透荀貞意思,家在邯鄲的便先不歸兵營,回去家中將此事告與家主。

    很快,這件事就傳開了。

    到得下午,邯鄲縣裏的諸大姓家中盡皆已知,傳得沸沸揚揚。

    相府功曹費暢前幾天得了風寒,身體不適,一直在家靜養,數曰未去相府,下午在家聽奴僕講起這件事,方知國中將要舉辦都試,乃急起,命奴備車,欲去相府。

    他的妻子莫名其妙,不知他爲什麼突然要去相府,擔憂他的身體,勸道:“君病,當養精神,何故要忽去相府?”

    魏暢說道:“都試,國之大事。我爲相府功曹,豈可不忠言進諫?”

    “進諫何事?”

    “汝婦人也,我就是告訴你進諫何事,你也聽不懂,快去催促奴客給我備車!”

    他的妻子無奈,

    只得催促奴客備車。魏暢乘車急赴國相府,入了府中,下車登堂,拜謁劉衡。

    劉衡見他來府,頗是奇怪,說道:“卿病癒了?”

    “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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