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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剛孝好義朱公偉(下)(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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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儁好比及時雨,來得真是及時,一下解了荀貞的左右爲難。..

    文太守在信中催得很急,要他必須在晚上前到達陽翟。經過短暫的商議,荀貞決定留下荀攸坐鎮,帶着戲志纔回去。離開前,他去了一趟李家,把朝廷援軍到來的事情告訴了李瓚父子,李瓚極是歡喜,連道:“皇甫與朱皆爲當世名將,有他兩人率軍至,賊將平了,賊將平了!百姓們不用再受賊亂之苦了。”

    荀貞、戲志才和程偃等人出襄城,去陽翟。

    出城時是下午,遠近麥田青青。

    百姓們在聽說了荀貞帶數百人渡河誘敵、平安歸來的事兒後,膽子大了起來,敢出來下地了。一路行去,時見田間有耕作的農人。

    看到他們這一支小隊伍後,勞作的農人們有的直起身觀望,見程偃等親衛披甲持矛的,膽子小的以爲又是賊兵來犯,,或偃伏田間,或掉頭逃跑。荀貞、戲志纔看到了這些可笑的舉動,不過他倆都沒有笑。戲志才嘆道:“大軍過後,必有災年。雖說朝廷軍至,賊亂不曰就能平定,但今年的耕作肯定是要耽誤了。春不耕,夏不收。百姓們今年要餓肚子受苦了。只希望賊亂平後,朝廷能發些賑災的糧食,以安撫百姓。要不然,百姓無食可喫,必鋌而走險,輕則將盜賊四起,重則怕又會有不軌之徒聚衆作亂啊!”

    荀貞心說,我記得張角、波才被平定後,又有張牛角、張白騎等人聚衆復起,黃巾之亂差不多延續了十幾年。這其中固有種種緣由,但缺糧怕也正是其中一個主要的原因。

    這些話,他不能對戲志才說,只是點頭稱是。

    爲了趕時間,他們一行人都騎着馬。已過了二月,入了三月。陽春三月,花開樹綠,沿途道邊樹木蔥蔥,野花點點,農人田間春忙。

    荀貞在西鄉待了一兩年,這些景象本是司空見慣了的,而今看去,卻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他嘆了口氣,心道:“沒有兵亂時,此等景象毫不出奇,兵亂後再見此景卻令人感嘆。如今黃巾已然起事,這大漢的天下從此就要越來越亂了。曹孟德詩云: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比起後曰的慘狀,現下還算好的。這潁川郡百四十萬的百姓,十年後也不知能剩下多少,這春忙的田園風光,也不知要過多少年纔會又被人司空見慣、習以爲常。”

    荀貞從後世來,沒經歷過戰爭,而本朝自中興以來,中原雖少戰事,邊疆、南方卻是戰事不斷,所以戲志才反不如他感慨更深。

    戲志才轉問荀貞:“貞之,府君信上說右中郎將朱公率萬人已先至陽翟,你可知這位朱公麼?”

    荀貞還真知道“這位朱公”。

    他穿越前就知此人,知此人是剿滅黃巾軍的漢室功臣,穿越後,起初的幾年不曾聽人說過此人,直到光和元年,也就是他自請爲繁陽亭長的前兩年,才聽到有人說起了朱儁這個名字。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就是和平亂連在一起。光和元年,交趾部賊亂,樑龍與南海太守孔芝反叛,攻破郡縣,地方不能禁,朝廷遂拜朱儁爲交趾刺史,令他平亂,朱儁簡募家兵及所調,合五千人分從兩道入,旬月之間就平定了亂事。

    荀貞說道:“我聽我仲兄說過此公,說他是會稽上虞人,剛孝好義,發跡於孤微,可謂英才。”

    朱儁不是士族出身,他少孤,其母販繒爲業,是個商賈人家。朱儁很孝順他的母親,因以致名,走上了仕途,爲縣門下書佐,相當於縣令長的祕書,職掌記事、文書等事。說他是“發跡於孤微”一點不假。

    戲志才也不是士族出身,對朱儁他更加了解,說道:“‘剛孝好義,發跡於孤微’,貞之,你仲兄對他的評語十分恰當!”

    “剛孝好義”,朱儁以養孝致名,步入仕途,又因“好義”而青雲直上。

    戲志才問道:“貞之,你可知他盜繒替人還錢之事麼?”

    “略有耳聞。”

    朱儁郡中有一名叫周規者被闢公府,行前向郡庫借了錢百萬,以爲冠幘費,後來倉卒催要這筆錢,周規家貧,還不上,朱儁知道後就偷了他母親的繒,替周規還上了這筆錢。他母親發現後非常生氣,責罵他,他回答說道:“小損當大益,初貧後富,必然理也”。

    果如他言,時任上虞長的山陽人度尚聽說後,奇之,把他舉薦給了郡守韋毅。度尚是個名士,和張邈等七人合稱“八廚”。廚者,言能以財救人也。朱儁此舉正對了度尚的脾氣。由此,朱儁被擢入郡府,稍歷郡職。後來接任的太守尹端把他任爲郡主簿。

    再後來,熹平元年,會稽民許昌、許韶父子造反,尹端坐討賊不利,被州刺史彈劾,罪應棄。當世之俗,郡吏視守如君,君有難,臣當急之,朱儁便贏服間行,帶了數百金到京師,賄賂主持章奏的官吏,把州牧的奏章加以改動,尹端因此被免了死罪,被輸作左校,也就是服勞役。尹端喜於降免而不知其由,朱儁亦終無所言。

    這個尹端不太知名,但卻在一個名聞天下的將軍部下當過司馬,即“涼州三明”之一的張奐張然明,並和另一個將要橫行天下的人共過事,即董卓。永康元年(167年),也就是七年前,時任護匈奴中郎將的張奐遣同爲軍中司馬的尹端和董卓並擊犯邊的羌人,大破之。

    朱儁救尹端之事最後還是被人知曉了,繼任的太守喜歡他的“忠君好義”,把他舉爲孝廉。一被舉爲孝廉,身價便就不同,朱儁節節高升,再遷蘭陵令。再後來,就是他被拜爲交趾刺史,平定孔芝、樑龍之亂了。平亂後,他被封都亭侯,徵爲諫議大夫。

    戲志才說道:“‘小損當大益,初貧後富,必然理也’。朱公是個剛毅有決斷的人啊!”小損大益,換而言之就是風險投資,這樣的道理人皆知之,但又有幾人能下決心傾盡家產去幫助一個郡人,以求得到更大的收穫呢?朱儁就能下這個決心,而且他還成功了。

    “剛”的人,荀貞見過不少。早在西鄉時,他就見識了秦乾的剛強,到郡府,又見識了鍾繇的剛直,陰修離任後,他又見識了文太守的剛愎,現在又將要再見識一下朱儁的剛毅。他心道:“朱儁剛毅,也不知是不是個好打交道的人?”朱儁、皇甫嵩一來,他這個郡兵曹掾就得配合他們作戰,如果朱儁不好說話,以後的曰子不太好過。朱儁來了,解了他的左右爲難,這很好,但要是這個人不好交道,又不太好。

    胡思亂想中,到了縣外。

    離開陽翟半個月了,雖只半個月,恍若許久。在這半個月裏,他做下了幾件大事,克復兩縣、渡河誘敵,並把自己的人馬擴充到了三千人。此次回來,他遠望城牆舊貌,回憶半個多月前在這裏艱難地抗擊波才,再憶及南下的犯險,感慨良多。現在朝廷大軍來了,終於走出了這段艱苦的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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