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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班底(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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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繩被押走後,文太守沒了議事的心情。

    各方面的事也議得差不多了,諸人識趣地告辭離去。

    依照官職高低,郡丞費暢先出了堂,繼而是五官椽韓亮、郡主簿王蘭、計吏郭圖等人,荀貞保持謙虛的作風,落在最後一位。荀攸、戲志才、樂進等人隨在他的身後。

    在堂門口穿上鞋子,荀貞與諸人往外走去。

    久在堂內,驟出堂外,迎上燦爛的陽光,荀攸眯了下眼。

    戲志才伸個懶腰,笑道:“這好幾天了,都沒好好睡個覺,方纔在堂上,我差點都睡着了!”

    “這幾天與賊兵交戰,城中人心不穩,你家娘子也不知怎麼擔驚受怕呢!今賊兵已退,善後的諸項事宜也都已安排下去,可以輕鬆一下了。志才,等會兒出了府門,你趕緊歸家去,好好撫慰撫慰你家娘子。”

    戲志才本是姓情中人,聞言不推脫,應道:“好!”

    快走到院門時,荀貞回了下頭,本是想再向留在堂上的文太守行個禮,卻發現文太守呆呆地跪坐在席上,眼神渙散地望着院中初生嫩葉的高樹。他本就瘦小,這會兒從院門口看去,中間隔了一段距離,越發短小乾瘦了,獨坐空曠冥暗的堂上,給人一種蕭瑟之感。

    荀攸輕聲說道:“府君這次怕是難逃朝廷的罪責了。”

    這次太平道起義聲勢浩大,幾乎遍及帝國全境,遭亂的不止潁川一郡。

    文太守初上任本郡不久,對地方尚不太熟悉,郡中道衆作亂或許還可以此爲藉口來推脫些責任,把一些責任推到他的前任、前前任身上,但是範繩呢?他拒絕了鍾繇勸他捕拿範繩的建議,這顯然是他昏聵失察,是他的罪錯。更別提範繩還是他的鄉黨,他也正是以“鄉黨”爲理由拒絕的鐘繇,往大里說,他這就是“包庇反黨”,這個罪名就大了。

    儘管這次太平道起義的根本原因是在朝堂,是在天子,是在權宦當權,可天子與當權的宦官怎麼可能會承認?等到平息了叛亂之後,肯定是會推出幾個高官大吏來背黑鍋的,有了“包庇反黨”這個罪名,文太守斷難無事。

    文太守雖然剛愎自用,就任以來,對荀貞、荀彧不假辭色,對他兄弟兩人頗有偏見,可說到底,這只是因爲他好抓權,怕被本郡大族架空,細數他上任以來的各項政事舉措,其實並無太大的過錯,也可算中規中距,最終卻落個這般下場。

    荀貞想道:“細說起來,他當初不肯捕拿範繩,也是顧念鄉黨情誼,最終落個如此下場,既可恨,亦可嘆。”

    可恨他剛愎自用,沒有眼光。可嘆他好心沒得好報。

    荀貞恭恭敬敬地衝高坐堂上的文府君行了個禮,對荀攸說道:“走罷。”

    “去哪裏?”

    “去城外。”

    剛纔離開前,他問了一下文太守該怎麼安排樂進帶來的這些人。

    郭圖擔憂這些人中也許會有太平道的細作,同時也擔憂如果放了鐵官徒入城後,沒準兒這些刑徒會惹事生非,因此提議不要放他們入城,而是安排在城外駐紮就好。文太守同意了。

    荀貞對此沒有異議,只是說:“北城臨河,不是駐紮之所。波才退兵前,一直主攻的都是城東,城東守卒傷亡甚衆,城門亦有損壞,若再有賊兵來犯,怕會守衛不易。”因此建議把駐紮的地點改爲城東門外,如此可與城內成掎角之勢,有利守城。文太守也同意了。

    出了太守府,荀貞先叫人牽了匹馬給戲志才,又點了兩個賓客,命送他歸家,接着命令樂進、小夏、江鵠和沈容:“你們速去城北,看看百姓、鐵官徒、投軍的豪強壯士渡完河沒,如果渡完了就帶來城東門外。我在東門等你們。”

    樂進四人應諾,行了一禮,加快腳步先去了。

    ——在樂進整編鐵官徒時,沈容雖是被迫的,也算有功,因現如今依舊還是鐵官長。

    荀攸瞧着他們離去的背影,笑道:“貞之,你有識人之明啊。”

    “此話怎講?”

    “樂文謙雖有冒雪千里奔師喪之舉,然其貌不揚,身形短小,訥訥若不能言者,怎麼看也只是一個尋常人罷了。你早前舉薦他爲鐵官主簿時,我還不解你的意思,今曰看來,你真目光如炬也。我真沒看出來,他竟如此膽烈果決,若非此人,也許這千餘鐵官徒已經從了賊了!”

    得他稱讚,荀貞甚是汗顏,心道:“樂進的確相貌尋常,要非我是從後世來的,就算與他路遇,只怕也想不到這麼一個身材短小、相貌尋常的年輕人竟是鼎鼎大名的五子良將之一。”

    想到此處,他不覺想起了許仲等人。

    ……

    他門下的諸多賓客裏,要說誰與樂進最像,唯有許仲,一樣的形貌短小,一樣的勇武敢戰,而且一樣的出身貧寒,唯一不同的是,樂進識書知字,許仲不讀書。

    他又想道:“這幾曰臨敵接戰,君卿臨危不憚,雖然暫時還看不出他有沒有將才,但至少在勇氣上他已不遜樂進。”

    第一次見許仲是在繁陽亭舍,當時許仲匹馬單刀夜入亭舍,獨對亭中數人夷然不懼,當時荀貞就知道他很有膽色,但是,在鄉中爭強鬥狠和在戰場上與敵交戰不同,“勇於私鬥”的人不一定也會“勇於公”鬥,一個是十幾人至多百十人的鬥毆,一個是成千上萬的作戰,前者只需要小勇就行,後者卻非有大勇不可。就比如秦舞陽,十二歲就敢殺人,去刺秦王時卻色變振恐。在鄉中可能是個勇士,換個地方,到了戰場上可能是個膽小鬼。

    在這幾天的臨敵接戰中,許仲表現出了他的勇敢和無畏。這就說明,他是個真有膽色的人,是個可造之材。

    ——要說起來,荀貞門下其它的賓客在這幾天的作戰中也都表現得不錯,沒有畏懼退縮的,可與許仲相比還是

    有不同的。許仲一直追隨在荀貞的左右,在交戰時,他的位置是處在整個隊伍的最前邊,而其它的賓客都在後頭,首先不用最先面對敵軍,跟着往上衝就行了,其次可以抱團。抱團的時候,人的勇氣肯定會比較大的。這就不同於許仲的位處最前、衝鋒敵陣。

    這幾天與黃巾軍交戰,荀貞在指揮領導的同時,也在暗中觀察他門下的衆多賓客。

    除了許仲之外,江禽、劉鄧、陳褒的表現也讓他較爲滿意。

    劉鄧不用說了,真一個悍勇之徒,只從他敢在波纔等人面前斬殺波連就可以看出,此人絕對是一個可堪造就之人。陳褒雖沒打過先鋒,但在作戰時,他居中策應,膽大心細,和荀貞、許仲等人配合得很好。江禽殿後,不但沒拖後腿,而且頗有眼色,能夠隨機應變,在看到敵人的弱點後,總會適時地高喊幾句,一方面造成敵人的混亂,一方面趁機擴大己方的戰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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