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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開練(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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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曰上午,大王裏的江禽、高甲、高丙等與本亭諸裏的里民們絡繹來到。

    荀貞給他們規定的是辰時集合,江禽等人來的很早,辰時未到就來了,但里民們有很多遲到的。里長們昨天來過了,今天沒有來。

    荀貞耐心等待,等所有的人都到齊,按昨天的隊列排好後,簡短地說了句:“今天,咱們艹練第一天。”示意陳褒近前,說道,“我前幾天回家,帶來了件物事,在我屋中,你去拿來。”

    “是何物事?”

    “幼節知道的。你自管去就是了。”

    他們對話的聲音很大。里民們本來或竊竊私語,或伸懶腰、打哈欠,多數心不在焉的,此時聽見他們神神祕祕的對話,頓時來了興致,視線都集中了過來,看着陳褒回入舍中,又等着他從舍中出來。很快,陳褒從亭舍中出來了,手在身後揹着,大聲向荀貞稟報:“啓稟荀君,東西拿來了!”

    “那走吧。”

    里民們伸頭探腦的,想看看陳褒拿的什麼東西,但陳褒藏得很好,誰也看不到。史巨先忍不住問道:“荀君,你讓阿褒去拿的什麼?”

    “等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亭舍中放的有米糧,而且也不能沒有人值班。杜買、陳褒是隊率,必須要去,黃忠也有用的上他的地方,也要去,便留下了繁家兄弟和程偃看門。

    ——程偃自從家中回來後就閉口不言,到現在爲止,仍然沉默不語。他那麼好酒的人,甚至都沒有參加昨夜的酒宴,也不知到底碰上了什麼事兒。荀貞打算等忙過這一兩天,若他還是這個樣子的話,便親自去一趟他的家裏,問問情況,看看到底是怎麼了。

    因爲里民們都是步行,所以荀貞也沒有騎馬。他命令前隊先走,後隊壓陣。

    杜買是前隊的隊率,吆喝着本隊的各個什長,催促他們快點帶隊前行。絕大部分的里民們都沒有從軍的經歷,被各“什”的什長趕着,後邊的攆前邊,前邊的撞後邊,跟一羣被趕的鴨子似的,又像被丟入鍋中的餃子似的,走了沒多遠,便徹底散開了隊伍,亂成了一團麻。

    後隊的表現也差不多。

    江禽、高甲、高丙等人騎在馬上,走在其後,看着這些里民的表現,相顧大笑。

    最後邊是荀貞和黃忠。

    黃忠推了輛小車,車上放的是燒開的水,還有一襲席子,下邊不知蓋的什麼,把席子頂得挺高的。他笑着對荀貞說道:“去年‘備寇’,鄭君艹練里民,只練刀劍、手搏、射術,卻不似荀君妙法。昨夜聽荀君說完,俺就覺得今年艹練的成果必遠勝去年!”

    荀貞望着前頭散亂不堪的隊伍,暗暗苦笑,心道:“也不知前任鄭鐸是怎麼艹練他們的,隊列如此鬆散!……,鄉人不知行伍森嚴,又非正規軍隊,不能以軍法部勒,我用此法艹練也是無奈之舉。”

    他越看前頭的隊伍,越覺得不順眼,乾脆不再去看,又想道:“我之此法,最多能吸引到里民的興趣,調動起他們的積極姓。這只是第一步。希望能快點完成,好進入下一步。”

    調動積極姓是第一步,第二步是正式艹練。

    ……

    一百多人鬧哄哄的,順着官道南行。他們都帶着兵器,雖然隊伍慘不忍睹,但卻嚇住了好幾個對面過來的路人。也許用不了多久,“繁陽亭民亂於路”的消息就會傳遍全縣了。對此,荀貞也沒辦法。反正九月備寇是慣例,百姓們喜歡怎麼傳、就怎麼傳吧。

    里民們都是本地人,熟悉道路,不用人領也知道路該怎麼走。快到馮家莊子的時候,從官道上拐了下來。沒有走馮家莊前的那條路,而是上了一條較窄的田路。他們都是農家人,知道糧食金貴,在官道上時亂哄哄的,怎麼走的都有,下了田間都規矩起來,一個挨一個,一“什”挨一“什”,都規規矩矩地走在田路上,沒有下到地中的。

    荀貞在官道上看見這一幕,心中一動,想道:“曰後艹練,這一點倒是可以利用。”

    他見江禽、高甲、高丙等驅馬徑行,似乎是不耐等待里民們先過,想要從田間穿行,忙趕上兩步,叫住了他們,笑道:“諸君,昨天你們走的早,忘了件事和你們說。”

    江禽、高甲、高丙等人勒住馬,跳下來,問道:“請問何事?”

    “今天的艹練不以技擊爲主。里民們沒有經過行伍,對‘備寇’這件事也不是太積極,所以我打算以遊戲先行,先把他們的興趣調動起來,……。”荀貞把昨天夜裏對杜買、陳褒、黃忠等人說過的話,又對他們說了一遍。

    江禽、高甲、高丙等人聽了,都道:“荀君妙計。”

    江禽平時對世事、雜聞多有留心,較之高甲、高丙諸人,他的見聞要廣博一些,又補充說道:“鄉人謹鈍,正該以此法教之。我聽說軍中便常用荀君此法來艹練正卒、衛士、戍卒,其中含有兵法之道。以此教之,必

    有功效。”

    漢承秦制,法定男子役期兩年。頭一年,在本地服役,接受軍事訓練,負責維護本地治安,由郡太守直接統領,稱爲“正卒”。按照兵種,又分爲材官、輕車、騎士、樓船卒四類。材官即步卒,輕車是車卒,騎士是騎兵,樓船是水兵。服役完一年後,可以先行歸田,等以後再應徵,也可以接着服役。第二年服役,就不在本地了,或者調入都城宿衛,稱爲“衛士”,或者調去邊疆戍衛,稱爲“戍卒”。

    光武中興以後,連續五次罷省郡國兵,本意是加強中央,削弱敵方,以成“居重馭輕”之勢,但卻間接地破壞了男子服役二年的徵兵制度,從此漸由徵兵制變爲募兵制。

    既由“徵兵”變爲“募兵”,尋常的鄉野中人只要不曾應募參軍的,大多便不太懂正卒、衛士、戍卒這些特定的名詞。江禽能隨口道來,引得荀貞頗爲驚奇,更驚奇的是,他居然還知道“此法含兵法之道”,實在更是出人意料。

    他們說話的空兒,里民們已盡數上了田路,走得遠了。

    荀貞笑道:“知我者,江君也。”扯回話題,望向前邊,說道,“前隊已快到艹練地點了。時間不早,咱們也下路罷!”

    因有他在近前,江禽、高甲、高丙等人不肯再騎馬了。荀貞也不勉強,領頭先走,下了地後,略站了一站,指着兩邊的麥田,笑道:“諸君亦出身農家,當知耕作不易。走的時候千萬小心,不要讓馬踏壞了青苗。”

    江禽、高甲、高丙等人都道:“諾。”

    ……

    沿着田間小路可以走到一片丘陵地帶。

    麥田本是與小路並行,到了這個位置向兩邊斜出,繞過丘陵和後頭的林木,重又與小路齊行。也就是說,這塊丘陵和林木正處在麥田的包圍中。馮家的莊園便在東邊不太遠的地方,立在丘陵中能看到他家的望樓中有人影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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