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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 陳公臺痛心疾首(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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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布問道:“先生問我何事?”

    陳宮說道:“現下宛縣已失,南陽將爲荀貞之和劉景升所得,平春四縣目前已經是處在了汝南、南陽和黃祖的包圍之中,如果接下來荀貞、孫策連同黃祖,一起向將軍用兵,將軍以爲憑此四縣能夠抵禦得住麼?”

    呂布愕然說道:“先生爲何會有此問?”

    陳宮說道:“難不成事已至今,將軍還沒有看明白麼?”

    “沒有看明白什麼?”

    陳宮說道:“將軍莫非還在以爲,朝廷許給將軍的所謂前將軍,會拜任給將軍麼?”

    呂布擺了擺手,自得的笑道:“公臺,已然不是前將軍。”

    “哦?”

    “前日司徒趙公給我的來書中言,車騎與他說,將拜左將軍與我矣。”

    左將軍與前、後、右四,將軍,如前文所述,本朝尊右,但在兵事上卻是尊左,所以左將軍位最尊,次爲右將軍,再次爲前將軍、後將軍。這左將軍卻是比前將軍更爲尊貴。此職早前是袁術所任的官職,而今袁術已被定性爲逆賊,那麼這個官職當然也就被朝廷收回了。至若呂布所云之趙溫來書,其實不是趙溫主動給他來的信,而是呂布在荀貞打下宛縣之後,自以爲若不是他不助袁術,荀貞定難如此輕易克勝,因自以爲他在其間有功,於是迫不及待地向趙溫去書,問朝廷任命他的詔書何時能夠正式下來,趙溫遂給他回了這麼一封信。

    陳宮苦口婆心地說道:“將軍!無論是前將軍也好,亦或左將軍也罷,這分明是荀貞之在給將軍畫餅。將軍請想一下,荀貞之是在去年年底時,通過趙溫、戲志才的書信而給將軍做出這個許諾的,到現在爲止,已經整整三個月了,而詔書猶然未下,卻真不明白將軍爲何居然還對此深信不疑?”

    “公臺,你有所不知。”

    “敢問將軍,我哪裏不知?”

    呂布笑道:“司徒趙公在給最新我的這封來書中說了,車騎現尚在宛,還未還朝中,……你是知道的,朝中執政現是車騎,車騎他既然現在不在朝中,那麼左將軍授任之事,自然也就得往後稍拖,等車騎回到朝中以後,朝廷應該就能下旨了。”

    一番話說下來,呂布表現得竟是十分的通情達理。

    陳宮瞠目結舌,好一會兒沒有說話,隨後,從席上起身,向呂布行了一揖,轉身就往外走。

    呂布納悶,趕忙叫住他,問道:“先生,你這是做什麼?”

    陳宮止住腳步,在堂門口轉回身來,說道:“我之所以不遠數百里,從丹陽回到平春,乃是因念我與將軍過往的情誼,擔心將軍的安危,故而不以愚陋,欲爲將軍獻策,卻不意將軍仍然執迷不悟,還在奢求什麼前將軍、左將軍的朝廷授任!既如此,我也就沒有必要再和將軍多說了,只當我是白跑一趟就是。這便向將軍請辭,明日我就還丹陽去也。”

    “先生,何來‘執迷不悟’?先生若是不信我話,我可以把司徒趙公的來書拿來,給先生親眼過目。先生不信我的話,司徒趙公總不會說假話,先生總該信他在給我的來書中話吧?”

    陳宮說道:“將軍,司徒趙公固是德望重於海內,可我聞之,他已依附車騎,連着闢除了荀氏的兩個子弟,爲其司徒府的掾吏,如今唯車騎馬首是瞻,則他給將軍來書中的言語,將軍又怎能輕信之?將軍,我與將軍雖相識、相處不算舊,然對將軍之人、之能已是較爲了解,以將軍之能,以將軍之才,不爲朝中顯貴,亦當爲一地諸侯,稱雄州郡!我既是因念與將軍過往的舊日情誼,同時也是因爲愛惜將軍的才幹,是以我今日纔來,欲獻策於將軍,可是將軍卻還在幻想朝廷的封授,卻竟然這般相信趙溫書中所言,這真是令我……”

    說到這裏,陳宮痛心疾首,重重地嘆了口氣。

    呂布撓了撓鬍鬚,問道:“真是讓先生如何?”

    陳宮說道:“真是讓我爲將軍的才幹可惜!也爲跟隨將軍已經多年,自幷州到洛陽,又從洛陽到長安,再從長安到南陽來的這些將軍帳下的幷州義士們可惜!”

    “先生此話怪了,可惜什麼?”

    陳宮說道:“將軍今若仍執迷不悟,我敢斷定,待荀貞之把南陽穩住以後,接下來,他必然就會用兵平春!則我適才所問將軍之言,荀貞之、孫策、黃祖三面來攻之時,將軍能否抵擋得住的這個情況就出現,以將軍才數千之兵、四縣之地,如何抵擋?到那個時候,非但將軍不免身亡,將軍帳下的那些幷州義士們只怕也將爲將軍殉葬同死!將軍才略超羣,高順、魏續等義士無不上將,一時俱死,豈不可惜?”

    呂布笑道:“先生,危言聳聽了!”

    “將軍,我現有一策,能爲將軍化解此危,敢請獻給將軍。”

    呂布已經有些不耐煩,但勉強按住性子,臉上仍帶着微笑,說道:“先生請說。”

    陳宮說道:“將軍,我之此策便是暫且放棄平春四縣,轉往揚州。”

    “轉往揚州?”

    陳宮說道:“將軍人中龍鳳,以將軍之兵略,與劉揚州合力,必能佔據全揚,然後以大江以險,坐觀天下之變,有利則進,無利則守,是不僅可以化解將軍眼下的危險,且足可使將軍成一方之霸業!將軍,此即我之策也。但若將軍依然還在相信朝中會拜將軍爲前將軍、左將軍,那麼也就只當我這些話不曾說起!唯是我只怕,將軍將來會追悔無用。”

    陳宮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都在觀察注意留呂布的表情,卻分明發現呂布臉上敷衍的神色越來越濃,明顯是根本就沒把他的話當回事,未有聽到心裏,因而說完之後,他就知道自己算是白說了。

    果然如他所料,呂布的笑容甚至已從敷衍變成了客套,說道:“先生的好意,對我的關心,我心領了,但是先生說我執迷不悟什麼的,我並不如此認爲。要不這樣吧,先生若是堅持不信朝廷將拜我爲左將軍,那麼就請先生不妨在平春多留些時日。”

    “多留些時日?”

    呂布笑道:“我前幾天剛遣吏去宛縣,給車騎送了封信,祝賀車騎打下了宛縣。車騎的回書想來不日即能到平春,待車騎回書送至,我給先生看看,瞧瞧車騎是怎麼回覆我的,何如?”

    呂布的天真,出乎了陳宮的意料。

    在陳宮想來,哪怕是再蠢的人,到這個時候,總該也能看出,什麼拜爲前將軍之類的話,分明都是荀貞的哄騙之辭,是在拖延呂布,不讓他救援袁術而已;卻是完全沒有料到,呂布不但到現在還沒有能看出來這一點,並且居然還傻乎乎的,仍在等待朝中真的授任他爲左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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