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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劉公文齎旨還郯(上)(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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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策把玉璽捧在手中,入手沉重,細細地摩挲、把玩。

    這玉璽方圓四寸,上紐交五龍,正面刻了八個字,字爲大篆,乃是:“受命於天,既壽永昌”,此八字是李斯所書。玉璽的質料,出自陝西藍天,是一等一的極品白玉。

    不過此時觀之,卻其玉璽之一角,非是玉質,而乃是以金補之。

    孫策知其中之緣由。

    卻說,前漢高祖劉邦率先兵入咸陽,於霸上,秦主子嬰把這塊天子璽獻給了劉邦。劉邦佩帶此璽,建漢登基,再之後,此塊玉璽就被存藏於長樂宮,成爲漢家代秦,受命於天,劉氏皇權神授,正統合法的象徵。直到前漢末年,王莽篡漢,當時尚未登基的皇太子,被王莽呼爲“孺子”的劉嬰年僅兩歲,玉璽由孝元太后掌管。王莽將欲篡國,命其從弟安陽侯王舜逼太后交出玉璽。太后姓王,名政君,是王莽的姑母,王莽之得掌朝廷大權,王家之得以“羣弟世權,更持國柄,五將十侯,卒成新都”,勢傾朝野,其實就正是源自於她的支持。王政君本意是想借助其外家的勢力來控制朝廷,以保證她以太皇太后的身份臨朝秉持權柄的目的,可是卻萬萬沒有想到,王莽竟由此而生了篡漢之念。她雖然母家是王家人,可她畢竟是漢室的太皇太后,自是不肯應允王莽的此個非臣之圖。王政君痛罵說道:“你們父子一家承蒙漢恩,才能世世代代得享富貴。既沒有報答漢室,又在他人託孤之時,趁機奪取國家,完全不顧恩義,爲人如此,豬狗不如!”云云,罵了王莽一通,最後說道,“我不過是個漢家的老寡婦,隨時可能死去,所以想要拿這顆玉璽陪葬,你們終究是得不到的!”王舜實際上也非王莽的鐵桿支持者,聞得此言,亦感悲哀,但過了許久,還是說道:“臣等已無話可說,然傳國玉璽仍是一定要拿到的,太皇太后您能到死都不拿出來麼?”王政君聞此威脅之言,便令將這塊玉璽取出,砸到地上,這一砸,即把璽上的螭龍碎了一角。

    這段往事的具體經過,孫策不好讀書,早前是不清楚的,後來從他父親處得了此璽,乃才從程普等人那裏問得了這些事情。

    玉璽碎角的往事在他腦海中過了一遍,他心中想道:“當今之時,較之王莽篡漢時,何其類也!若爲海內羣雄知此璽在我處,向我索要,或討伐於我者必多不勝數。鎮東待我如師如父,恩重如山,自我父不幸爲呂布所害之後,若無鎮東相助,莫說得以保據豫州,就是我,恐怕也要流離失所,沒有地方安身了;按道理講,此璽我是應該獻給鎮東的……。”

    可是孫堅生前的音容笑貌浮現在孫策的眼前,孫堅雖然出身低微,在士大夫們的眼中,他只是個武夫而已,在孫策的眼中,卻是個頂天立地、壯懷激烈的大英雄;少年的時候,孫策曾師從於荀貞,荀貞的雄圖抱負對他也間接地產生了影響。

    既其性已肖其父,愛慕其父的爲人志願,復後受荀貞遠志的影響,不管是爲了其父的功業未成而半道受害,還是爲了以自己的一己之力而繼承其父之業,再盡力振興孫氏門楣,孫策卻都隱隱約約地,不甘心把這玉璽送給荀貞。——這也是他爲何至今還對荀貞隱瞞此事的緣由。

    把玉璽放回匣中,孫策拜了幾拜,退出密室,細細地把密室的門關好。

    來到議事堂上,孫策令人召孫河、弘諮等人來見。

    不多時,衆人絡繹來到。

    孫策說道:“程公與徐將軍已取洛陽。程公來書,信中言道,取洛陽雖容易,欲守洛陽怕不易也。一則,洛陽境內如今依舊人煙稀少,難以就地得到足夠的糧秣補給、兵員補充;二來,程公親自巡查了一遍洛陽城池,卻是與我父當年進入洛陽的時候,竟無多大區別,仍然是斷壁殘垣,缺少堅壘憑御;三者,袁本初、李傕、郭汜、樊稠諸輩,現下雖尚未出兵,然料想彼等必不會坐視河南尹爲鎮東與我軍所得,早則月內,遲則明年春,他們一定會遣兵來犯;四則,河南尹駱業儘管出城迎接了我軍與徐將軍部入城,可要想指望他能與咱們同心協力,共守洛陽,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不但不可能,他還很可能會與長安潛通消息,這就更加深了我軍與徐將軍部守洛陽的難度。如上種種,守洛陽,會比較困難。

    “鎮東對此亦是早有預料,於正式出兵取洛陽之前,便在給我的來檄中說過,待取下洛陽,拿住河南尹後,他會及時地再派兵馬往潁川郡,支援徐榮,並希望我軍也能再遣兵助力。

    “如果可以在底下來守禦洛陽的戰事中取勝,將河南尹完完全全、牢牢靠靠地掌握在鎮東與我軍手中的話,河南尹北鄰河內,那麼對我日後恢復我父昔在河內郡曾經打下來的基業會有便利的幫助,因是我已決定,即日就揀選精銳,以備馳援!卿等可預作戰備。”

    弘諮、孫河諸人俱皆應諾。

    ……

    卻說郯縣距離河南尹,比汝南距離河南尹足足多了一倍多的路程,故而荀貞得到徐榮“已取洛陽”這條捷報,也就比孫策晚了四五天。

    當捷報被送到郯縣州府的時候,荀貞正在堂上與一人對談。

    這人五旬上下,高冠褒衣,跪坐的姿態嚴整,一看就是個士大夫,然而相貌黑瘦,皮膚皴裂,卻毫無養尊處優之態;並且當他傾身去拿案上的茶碗的時候,不小心牽動到了左臂,登時下意識地呲牙咧嘴,輕聲呼痛,顯是他左臂應該是負的有傷。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前時奉荀貞之令前去長安,覲見天子的劉儒。

    因爲路上難行,劉儒去長安的路上就走得慢;到了長安後,又李傕對他種種爲難,先是險些殺了他,接着不肯讓他見到天子,又耽擱了一段時間,再後又李傕、郭汜、樊稠與馬騰等之間亂戰,把長安搞的亂馬交槍、人人自危,也影響到了他;再又加上他在長安謁見鍾繇等荀貞故友、舊時長吏,這些也需要時間,所以卻是直到現在,他才從長安還回徐州。

    劉儒是三天前回到的郯縣。

    剛回來時,那真是風塵僕僕,骨瘦如柴,比現在還要憔悴,兼道上遇到賊寇,他左邊胳臂還因此受了傷,荀貞遂就沒有馬上召他問事,而是去探望了他一番,讓他好好地先做個休息。

    休息了兩天,劉儒各方面,特別精氣神方面得到了恢復。

    乃於今日,荀貞把他招來,問他在長安之所見和他此次出使之成果。

    喝了一口熱湯,潤了下有些乾燥的喉嚨,劉儒接着剛纔的話題,繼續說道:“儒此番既得晉見天子,復得脫身長安,明公,當真是要多謝鍾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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