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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言表並幽曹意亂(一)(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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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可不能這麼說,將軍,這可是聖旨!”鄒氏說道。

    荀貞笑道:“是,是聖旨。”他伸了個懶腰,說道,“今日觀子義部演練,沒忍住,下去騎射了幾輪,和子義比了比高下,聖旨到後,接聖旨,又拜了半晌,腰痠腿疼,晚間雖小酌數杯,睏乏未消,夫人過來給我按按。”說着,上榻伏下。

    鄒氏將聖旨放好,輕移蓮步,行到榻邊,跪在榻側,給荀貞揉腰按背,終究是難掩好奇,想知道聖旨中寫了什麼內容,兼之這些時日裏,荀貞待她一直都很好,她早先的惶恐、不安等情緒,慢慢地也已消散了大半,現在不像以前什麼都軟弱順從,倒是也敢與荀貞說上些話,便就問荀貞,說道:“將軍,聖旨裏說了什麼?可是對將軍勤王之功的封賞麼?”

    “天子酬我勤王之功,給我封了幾個官。”

    鄒氏問道:“封了幾個官?將軍,都封了什麼官?”

    荀貞遂把聖旨中授拜給他的那幾個官職說與鄒氏聽。

    鄒氏聽了,咋舌不已,說道:“將軍,這可都是顯貴之任!看來天子對將軍此次的勤王之功非常高興。”

    荀貞說道:“我已叫主簿爲我起草辭讓之書,明日就遞呈朝中。”

    鄒氏不解其意,愕然說道:“既是朝廷授拜,以酬將軍之功,將軍爲何辭讓?是了,賤妾聽……”頓了下,把聽誰說的含糊過去,接着說道,“聽說天子授拜,臣子辭讓,此爲禮,但是將軍,前日覲見聖上之時,不是已經辭謝過一回聖上的封賞了麼?今日爲何卻又再辭?”

    前天見完劉協,晚上荀貞與鄒氏閒聊,把辭讓車騎將軍之封此事給鄒氏提過,因是鄒氏知道。

    上回之辭是不滿意,這次之辭是顯風度,是爲謙虛的美名,其中緣由,前後兩次之不同,荀貞自是不會與鄒氏說明。在鄒氏玉手不輕不重,力量正爲合適的揉捏之下,他愜意地嘆了口氣,沒有就此再往下說,而是轉開話題,帶笑問道:“夫人,張繡可有來拜見夫人?”

    荀貞感覺到鄒氏的手停了一下,但很快,鄒氏又繼續給他揉捏,耳邊聽到鄒氏的回答:“回將軍的話,沒有。”

    荀貞故作不快,說道:“非因夫人,繡不得活,卻爲何時直至今日,猶未來拜謝夫人?其家亦涼州之豪族也,便是不重經術,總該曉些禮儀,張繡怎會無禮到此等程度?”

    鄒氏低不可聞地嘆息一聲,幽幽說道:“將軍請勿調笑。”

    雖然不像鄒氏那樣把聖旨看作個寶,對於錄尚書事這樣的官職授認,荀貞儘管重視,然實只是把之看作實現自己志向的一個工具,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了不得的,但比起以前,現在勤王功勞已成,錄尚書事已得,只等再把下一件大事辦成,就能夠開始進行他謀劃已久的雄圖大業,因而荀貞此時也是頗爲開懷,他翻過身來,往上坐了一坐,半躺榻上,拉她入懷,挑起她的下巴,笑道:“夫人,你知我是在調笑,卻爲何幽嘆,怎麼又不開心了?”

    “將軍,賤妾不是不開心,賤妾只是不知該如何面對張繡。他不來拜謁賤妾,賤妾其實反倒是鬆了一口氣。”鄒氏伏在荀貞胸前,細聲答道。

    香玉滿懷,感豐覺暖,荀貞撫其背,笑道:“有什麼不知該如何面對的?他以前只是你的從子罷了,又非親子,……便就算是你的親子又有何妨?大不了,我以子待他就是。”

    荀貞比張繡只大了十幾歲,但他這話說出來也沒什麼毛病。

    一則,他的地位遠比張繡爲尊,二者,時下人成婚早,十幾歲便有孩子,父子間年齡相差才十餘歲的比比皆是。

    鄒氏眼波流轉,把目光轉開,又嘆了口氣,說道:“若能被將軍以子待之,也是他的福氣。”

    ……

    荀貞說張繡之所以得活,是因鄒氏,這句話他的確是玩笑之語。

    荀貞之所以保住張繡,沒有殺他,他對劉協所說的那個理由,留下張繡性命,讓他招降張濟,以相助荀貞擒獲李傕、郭汜,這也只是隨便找的藉口。

    荀貞不殺張繡的真正原因,是在爲日後用兵涼州,削平涼州的割據做個伏筆。

    張繡家在武威郡,其族是當地的豪族,在整個涼州也都是有名的冠族右姓之一,——這一點從張濟在涼州軍團中的地位即可看出。

    荀貞現在手底下的文臣武將,以豫州、徐州、冀州這三州爲主,沒有什麼涼州人,那麼如果等到將來對涼州用兵的時候,再去招攬涼州的豪強,未免就會過晚,雖是臨陣磨槍,不利也光此話誠然有理,可又怎及未雨綢繆?若能把張繡徹底地招攬到手,使他對自己死心塌地,則在將來用兵涼州之時,其族已是涼州豪族,其人又有勇力,顯然就可成爲一大力助。

    然則卻是說了,荀貞主意打得不錯,張繡卻會甘心投附於他麼?

    張繡與荀貞,現下至少已有兩個深仇大恨。

    一爲弘農之敗,使張繡和他從父張濟不僅失去了地盤,且他兩人的部隊全軍覆沒,這是奪土滅軍之仇。另一個就是鄒氏,鄒氏爲荀貞俘佔,這是奪母之仇,相比前仇,這後仇更是恥辱,——張繡被孫策俘虜,知道了鄒氏爲荀貞佔後,第一反應簡直可用怒髮衝冠形容。

    兩層仇恨,或言之一仇一辱,張繡他難道肯會真正地投降荀貞,爲他效死麼?

    荀貞對此卻是無有擔心。

    儘管與認識張繡的時間還不長,但是荀貞已經搞清楚了張繡的性格。

    邊章、韓遂在涼州作亂之時,金城的麴勝襲殺了張繡家鄉祖厲的縣長劉雋,張繡那時是祖厲縣的縣吏,劉雋是他的長吏,他遂於後不久,刺殺了麴勝,以爲劉雋報仇,由是以義氣聞名。可見,張繡是個有尚氣輕生,輕俠脾氣的人。

    尚氣也者,好面子也,輕俠多是好面子的。

    原本的歷史時空中,張繡因鄒氏被曹操佔據之故,先降後叛,要說這鄒氏只是他的從母,也就是嬸嬸,又非他的生母,他有必要因此與曹操再起干戈?若換個別人,很大的概率就不會這麼做,但張繡卻這麼做了,爲何?荀貞思之,很大的原因應當就是因爲他好面子,他覺得受到了恥辱。而又在張繡再次投降曹操以後,得了曹操的厚待,便先後於官渡之戰、從曹操攻袁譚等諸戰中皆力戰有功,這又說明面子上得到了滿足後,他就可以爲那個人盡忠效死。

    針對張繡的性格,荀貞因是乃有把握將他招攬到帳下,爲己所用。

    要知,對於招攬具有輕俠脾性的這類人,荀貞早就是輕車熟路,他如今帳下得力的大將之一許顯,最早先的時候不就是輕俠一個?又劉鄧、潘璋、李通、許褚等等,又哪個不是如此?以及文臣中,徐卓、邯鄲榮、程嘉等等,亦俱此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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