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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一章 色厲膽薄(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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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勉之爲之語塞。

    秦逍說的並沒有錯,既然遼西郡守和郡尉都能捲入劫銀案,那麼榆關守將走私軍械當然不是沒有可能。

    “秦將軍,雖然你說的不無道理,但.....淳于朗將鎮守榆關多年,兢兢業業,如果因爲糧隊藏了幾把刀,就一定說是他走私軍械,斷送了他的前程,這實在是有些過分了。”霍勉之苦笑道:“凡事留些餘地,不要斬盡殺絕。”

    郡守公孫尚和喬明水籌劃劫銀案,他確實毫不知情,但接下來龍銳軍的反擊,卻也讓霍勉之明白了當下的遼西局勢。

    毫無疑問,龍銳軍肯定是要借這次劫銀案爲由,迅速滲透甚至控制遼西。

    秦逍和龍銳軍的出手可說是又快又狠。

    幾日之間,風雲乍變。

    郡守身死,郡尉被囚,龍銳軍進駐廣寧城。

    只是現在他更是明白,龍銳軍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使出了連環策,竟然將矛頭指向了榆關。

    雖然他手頭上沒有任何證據證明糧隊私藏軍械是龍銳軍設計,但混跡官場多年,什麼事情沒有見過,敏銳的嗅覺還是存在的,心中隱隱猜到,這次軍械案,背後肯定又是龍銳軍一手主導。

    他當然也能夠理解秦逍爲何要對榆關下手。

    想要控制遼西,如果不能將榆關控制在手中,那麼榆關就是頂在後背的一把利刃,秦逍要時刻擔心這把利刃從背後刺進來。所以無論換做是誰,想控有遼西,榆關是必須解決的問題。

    秦逍凝視着霍勉之,平靜道:“郡丞大人是冀州太原府人氏,二十一歲的時候就已經入了翰林院爲編撰,一年後入吏部補缺,不過因爲年輕氣盛,在吏部屢次與同僚發生爭執,次年就被吏部派到了安東都護府,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初到都護府,郡丞大人只是被安排了一個市曹主事官的職位。”

    霍勉之想不到秦逍會突然提及自己的履歷,而且對自己的履歷一清二楚,有些詫異,只聽得秦逍繼續道:“霍大人在都護府辦差兢兢業業,或許是因爲吸取了當年在吏部任職時候的教訓,在都護府多年,與同僚關係相處和睦,待人寬厚,雖然並非遼東軍出身,但衆多遼東軍出身的官員對霍大人都是讚賞有加。六年前,當今聖人改元天聖,次年八月,霍大人被都護府調任到遼西郡,補上了遼西郡丞之職。”

    “秦將軍費心了。”霍勉之心知秦逍陡然將自己的履歷說出來,肯定是有緣故,不動聲色。

    秦逍微微一笑道:“郡丞大人育有二子,長子如今在太原,只因令堂不適應東北的氣候,所以在太原頤養天年,長子代郡丞大人在老宅盡孝。次子被編入了遼東軍,目前只是個軍中都尉,不過你們不是遼東軍出身,遼東軍能給令郎一個都尉之職,也算是將你們當成自己人。”靠坐在椅子上,氣定神閒道:“又或者說,遼東軍知道郡丞大人精明能幹,所以想利用這樣的方式將你們父子拉入遼東軍陣營,如此你們也就算是遼東軍的人了。”

    “秦將軍到底想說什麼?”霍勉之皺眉道。

    秦逍淡淡道:“郡丞大人在遼西這些年,勤勤懇懇,百姓對你都是讚譽有加,都說你是一位好官。你勤勉實幹,並沒有像其他遼東軍將領那樣圈田佔地,也正因如此,公孫尚和喬明水似乎並沒有將你當成自己人看。我也相信,劫銀案發生之前,你確實是一無所知。”

    霍勉之嘆道:“秦將軍能這樣說,我心中感激。”

    “我也相信,霍大人上次找我調動軍糧送往榆關,甚至今日還爲淳于布說情,這都是性情厚道。”秦逍盯着霍勉之眼睛道:“我並不認爲你是遼東軍的黨羽。”

    霍勉之微一沉吟,才道:“秦將軍,遼東的形勢複雜,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

    “敢問霍大人,在你心裏,是在效忠大唐,還是在效忠遼東軍?”

    霍勉之身體一震。

    “當年你被同僚排擠,甚至被調派到東北,你心中一點頗有怨言。”秦逍也是嘆道:“敢在吏部與同僚發生矛盾,可見霍大人當年也是性情中人,只有心存熱血意氣用事的人,纔會看不慣同僚的一些作爲而發生爭執。霍大人到東北已經二十年時間,能在遼東軍的勢力範圍內坐上遼西郡丞的位置,亦可見遼東軍那邊對霍大人確實有提攜照顧之恩。霍大人既然是性情中人,自然也就是恩怨分明,想必內心對遼東軍那邊也沒有任何的排斥之心。”

    霍勉之想不到秦逍年紀輕輕,竟然對人心看得如此透徹。

    “秦將軍,你到底想說什麼?”

    “如果你是效忠遼東軍,我無話可說。”秦逍平靜道:“可是如果你還自認是大唐的臣子,我願意救你一次。”

    “救我一次?”霍勉之失聲笑道:“秦將軍,我犯了何罪,需要你來救我?”

    秦逍神情變得冷然起來,道:“軍械案不會善罷甘休,必須要有人擔起罪責。戶曹主事官還擔不起如此大罪,無非是陪着一起上刑場的嘍囉而已。我現在只想問,霍大人是想讓誰來擔起這罪責?”

    “秦將軍這話我聽不懂,誰來承擔罪責,當然是由朝廷派人徹查此案,誰在糧車藏匿軍械,意欲何爲,真相查明,該由誰來承擔罪責,就由誰來承擔。”霍勉之道:“總不至於案子還沒查,就先定好誰來承擔罪責。”

    秦逍微微一笑,道:“霍大人果然是公正廉明。那好,既然霍大人以爲淳于布絕無暗中與盜寇交易軍械的嫌疑,那麼軍械案的問題就只能是出在戶曹那邊。戶曹主事官田世朝押運軍械,是受了誰的指使?他區區主事官,怎有如此膽量敢私匿軍械,背後有沒有人指使?那幾日城中一片混亂,霍大人百忙之中卻沒有忘記向榆關供應糧草,甚至過來找我要一道手令用於調取糧草,這是爲了榆關,還是另有緣故?”

    “秦將軍,你......你不能血口噴人!”霍勉之駭然變色。

    秦逍冷笑道:“霍大人是大慈大悲的菩薩,卻不知道淳于布是否也與霍大人一樣的好心腸,到時候也能極力爲霍大人開脫?”

    霍勉之嘴角抽動,卻說不出話來。

    “劫銀一案,郡守公孫尚擔下了罪責。”秦逍神色冷峻,緩緩道:“軍械案當然也需要有人將責任擔起來。這件案子比起劫銀案,其實更容易辦,因爲最終的責任就是在糧草交接的雙方,要麼是淳于布,要麼就是戶曹,身爲遼西郡丞,戶曹有事,霍大人根本不可能逃脫干係。”目光如刀鋒般,盯着霍勉之繼續道:“霍大人精明過人,當然不會不懂得其中的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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