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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演戲,太子妃起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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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堂內,太子裴洛安哭倒在一邊寬大的椅子上,神色憔悴,病容明顯,眼神紅腫之間一直落在當中的靈柩之上,難捨之意明顯。

    陪在他身邊的有二皇子景王裴玉晟,三皇子魏王裴青旻,四皇子燕王裴燕詢。

    魏王的身體不好,既便成年了,其他皇子都在朝上聽政,他也只是偶爾去,時不時的還會大病一場,皇上對於他的聽政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是朱妃所生,朱妃在宮裏並不是很得寵,再加上魏王自己的身體不好,不太可能有爭權的機會。

    既然沒有爭權的可能性,太子對他向來關心,這會也讓他坐在一邊的椅子上,讓人小心侍候着,生怕一個不小心,這位弱弟又發病了。

    四皇子燕王裴燕詢的地位更要低一些,聽聞生母只是一個普通的宮女,生下燕王的時候也沒什麼位份,後來還是難產死的,但又有一說燕王的生母是位有罪的宮人,所以生下燕王之後也沒什麼名份,後來鬱鬱而終,當時燕王尚小。

    這些話都是從宮裏傳出來的,一般人是無從考證的,但有一點可以確認,燕王的生母身份低微,而且早早的就沒了。

    燕王自小孤苦,皇上把他送出了宮,送到了鄖郡王府,託自己的王叔老鄖郡王照顧,待得稍稍長成又和裴元浚一起回宮住着,小的時候幾乎是裴元浚的跟班,說起來燕王比鄖郡王裴元浚還稍稍大了一些,但這輩份都落在了下面。

    因爲自小跟裴元浚一起長大,情份也比其他的幾位不同。

    後來長大之後,開府立了衙,才正式的成了燕王。

    燕王自小跟着裴元浚長大,鄖郡王府一脈又崇尚武藝,燕王自小也跟着習武,可以說是幾位皇子中武藝最高的一個。

    再不是小時候蒼白瘦弱的模樣,站定在太子身邊,神色威嚴,帶了幾分武將的悍氣,看着就讓人覺得威武。

    他也是跟着裴元浚上過幾次戰場的人。

    此時,他和景王兩個站在太子的椅子後面,低低的說着話,聲音不高,兩個人看起來臉色都有些沉重。

    季悠然和曲莫影就是這個時候到的,站定在季悠然的身後,曲莫影擡眸看了看正在放下來的棺槨,眸色不起一絲的波瀾,靜靜的看着象徵着太子妃的寬大棺槨被起下來。

    靈堂裏一片哭聲。

    季悠然也開始抹眼淚,跪了下來,既便她在東宮再有權勢,這個時候也不得不跪下來,以側妻的身份對上正妻的靈柩。

    曲莫影也跟着跪了下來,她是太子妃的表妹,身份上面也是差了許多的,這也是季悠然讓她過來做陪的原因。

    同樣關係親近,但又同樣身份差,不得不跪下相迎。

    兩個人身邊都只跟着一個丫環,一併跪地相迎。

    靈柩取下來,太子扶着身邊的一個小內侍的手,顫微微的站了起來,一併跟着他站起來的,還有同樣臉色蒼白不堪的魏王,身邊也有一個內侍扶着,他能強撐着過來,也是因爲太子妃的出喪之禮。

    “三弟,你坐下就是。”裴洛安也看到了,低聲對他道。

    “太子,無礙的,我還好,倒是你……自己小心一些。”魏王裴青旻低聲勸道,神色溫和。

    他的長相很不錯,但看起來多了幾分柔弱之相,好在容色出彩,只是看起來有些病弱單薄罷了。

    “你自己小心一些……孤現在顧不得你了……”裴洛安擡眼看向棺槨,眼眶又紅了,聲音也哽咽了起來。

    “太子,還是節哀順變吧,太子妃雖然不在了,但她也是爲了大哥,若大哥一味的這麼傷心,太子妃就算是九泉之下也心難安。”裴青旻又低聲勸道,眼底也是微紅,他性子原就比其他幾位軟和,這時候又是真心實意的勸解。

    “孤知道……可是孤……”裴洛安說不下話去了,眼淚奪眶而出,急忙側過頭去抹了。

    跪在地上的季悠然看到眼前一幕,頭微微低下,掩去臉上的嫉恨,季寒月活着的時候不能跟自己爭,死了又拿什麼來跟自己爭。

    爲了掩蓋方纔一瞬間的形容,她拿起帕子也跟着唔唔咽咽的哭了起來。

    跪在她身後的丫環,正跪在曲莫影一邊,輕輕的伸手推了推曲莫影,示意她去勸幾聲。

    雨冬跪着上前一步,把丫環擠到了一邊,隔開了丫環和曲莫影之間的距離,還衝着丫環狠狠的瞪了一眼。

    丫環被瞪的莫名其妙,她只是想讓這位曲四小姐上前勸勸,這種時候,她一個丫環是不許開口的。

    沒想到這位曲四小姐不聰明,這跟着的丫環也是一個不聰明的,還以爲自己想要幹什麼不成?

    季悠然的丫環極是無奈的也回瞪了雨冬一眼,但不再去管曲莫影。

    兩個丫環之間的小小異動,曲莫影當然知道,拿起帕子輕輕的按了按眼角,她哭不出來,只覺得一種冰冷的鬱結壓抑在胸口,壓的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壓得她喉嚨處腥腥的一股氣息翻滾。

    握着帕子的手在用力,尖利的指甲紮在了掌心。

    很疼,但更疼的卻是她的心,眼前的一切濃濃的嘲諷,所謂的深情厚義,都是裝給別人看的,而自己卻爲了這份裝模作樣,毀了所有。

    她如何不恨?

    眼眸在眼紗下面一片冰寒,渾身控制不住的想顫抖,唯有緊緊的握緊自己的手,才能強制自己的舉止。

    裴洛安上前點了香,插在棺槨前面的香爐前面,不只是香爐,還有一應太子妃的喪儀,一會要全跟着入葬的。

    太子讓開,棺槨在十八個人的擡侍下,向前。

    季悠然和曲莫影跪在一邊,待得棺槨經過她們身邊的時候,曲莫影驀的低呼一聲:“表姐!”

    身子一軟,往後就倒。

    雨冬反應極快的抱住曲莫影,焦急的低聲道:“小姐,小姐。”

    棺槨向前。

    “怎麼了?”季悠然不悅的看向雨冬,拉了拉被壓的死死的衣裙,壓低了聲音問道,她這裏纔想站起來撲向棺槨再哭一場,卻被曲莫影壓住了裙子,而曲莫影這時候雖然暈過去,膝蓋卻依然緊緊的壓着。

    棺槨不緊不慢的過去。

    “季側妃,請太醫過來幫我們小姐診治一下,我們小姐太傷心了,這……這才暈過去的。”雨冬哭求道。

    季悠然又氣又惱,擡眼看了看幾乎走過去的棺槨,臉氣的鐵青,方纔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她如果撲出去,跪到季寒月的棺槨之前大哭一通,然後再暈過去,必然有許多人稱讚她的姐妹情深。

    可現在這份姐妹情深居然被曲莫影搶了去,而她如果再做出來,倒讓人覺得東施效顰了。

    臉上一時控制不住,幾乎是惡狠狠的瞪着曲莫影。

    棺槨在往前行,這一邊就她們兩個主子,其他府裏的下人都跪着,她也不怕被人看到。

    “側妃娘娘,太子妃對我們小姐一直很好,我們小姐感恩的很,現在太子妃沒了,還有凌安伯也是……我們小姐日日在府裏傷心,這才……這才一下子承受不住的。”雨冬抹着眼淚扶着曲莫影道。

    棺槨過去,另一邊的太子幾個被她們這邊的動靜驚動,擡眼看過來,正看到季悠然帶着幾分怒意的樣子,當先的裴洛安眼睛眯了一眯,露出一些不悅,臉色沉了下來,上次季悠然在明仙兒的事情上面,就有些失態。

    當着那麼多人的面,鬧出明仙兒的事情,裴洛安也跟着丟臉,他甚至聽聞有人覺得他對季寒月並不是那麼深情一片的,以往他對外說東宮裏並沒有侍妾,只有幾個宮裏送出來的教養宮女,也沒有名份,但那日明仙兒鬧了一番之後,卻讓人知道明仙兒是東宮的妾侍。

    這讓裴洛安已經很不悅了,事後還訓斥了季悠然,但眼下這個時候季悠然又想鬧什麼,看着暈倒在丫環懷裏的曲四小姐,那幅柔弱的樣子就知道是季悠然又在鬧什麼妖娥子了,怪不得母后也一再的說季悠然太過小家子氣,不適合爲正妃。

    “怎麼了?”太子啞聲問道。

    季悠然沒想到棺槨這麼快就過去了,立時知道不好,急忙低下頭,立時收斂起臉上的恨怒,“殿下,曲四小姐身體不好暈了。”

    “既然是暈了,扶下去休息就是。”裴洛安不耐煩的道,扶着小內侍的手往外走,他既然是“情深一片”,這個時候又豈會不送出府呢!

    幾個兄弟緊緊相隨。

    太子爲尊,幾位縱然也是王爺皇子的身份,跟太子卻是不能比的。

    “她就是曲侍郎府上的四小姐?”倒是最後一位燕王裴燕詢,似乎有幾分意外的站定在她們面前,好奇的低聲問了一句。

    “我們小姐是曲侍郎府上的四小姐。”雨冬抱着曲莫影答道。

    裴燕詢上下打量了曲莫影幾眼,忽然道:“你們這位四小姐看起來也不是一無是處的嗎?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說完搖了搖頭,轉身跟在衆人身後離開。

    至於他說的可惜了的幾個字,讓衆人都驚訝不已,不明白這位王爺可惜的是什麼,可惜了眼疾,還是可惜了其他?

    或者說這裏面還有暗含的其他意思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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