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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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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和大師並沒有住在東宮,他喜歡靜,也不願意和人多接取觸,偶爾行走在外,也會去其他的寺院掛單。

    對於這位元和大師,裴洛安很是相信,覺得真正的高人就是這個樣子的,當初這位元和大師還替太后娘娘講過經,聽說太后娘娘推薦他到大悲寺去,他卻願意雲遊天下,替更多的人講經說法。

    這也是之後裴洛安知道元和大師身份之後,便一心一意的收攏他的重要的一個原因。

    在他的心裏,元和大師是一位不慕榮華寶貴的高人,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有道之士,況且這位元和大師還是一個極有智慧的,他說的話許多都是驗證了,也因此裴洛安更加的相信他。

    而今這位元和師不在其他寺廟掛單的時候,就是在城外的溫泉莊子裏住着,那一個地方隱敝的很,沒有太子的令喻,誰也進不了,就算有人偶爾進去,元和大師避在一邊,也是可以避過別人耳目的。

    這也是沒有人發現元和大師其實和太子早有關係的一個重要原因。

    元和大師過來的時候,已經入了晚,貼着就要關城門的時候進的城,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了東宮。

    “太子殿下!”元和大師進門的時候,笑容滿面,神色安和,向着裴洛安深深一禮。

    “大師不必客氣。”裴洛安揮了揮手,“請坐。”

    元和大師坐了下來,微笑着看着裴洛安:“太子殿下是因爲柳夫人之死?”

    “柳夫人這個時候暴斃了,怎麼會暴斃的,之前孤看到她的時候還是好好的。”裴洛安揮了揮手,煩燥的道。

    他當初結這門親事時,柳夫人的助力也是在計算之內的,以柳夫人以往在貴夫人圈子中的地位,很容易就能幫到他。

    比起當初的季寒月,生母已經沒了,對東宮沒什麼幫助來說,這位看起來八面玲瓏又北景深厚的柳夫人,可是一個好的助力。

    可自打訂下親事之後,這位柳夫人半點忙幫不上不說,還讓東宮也跟着聲名掃地,連累的柳府也日益的低落到塵土裏。

    原本的柳尚書府,現在已經成了柳郎中府上。

    這麼一個大的落養,對於裴洛安來說,越發的覺得煩燥。

    “殿下覺得……柳夫人不應當在這個時候暴斃,覺得柳夫人死的有異?”元和大師不愧是裴洛安的心腹,立時就明白了裴洛安的意思。

    “她好好的……怎麼就暴斃的?”裴洛安皺了皺眉頭,點了點頭又申了這麼一句話。

    “聽聞柳夫人之前腿傷着了。”元和大師想了想道。

    “傷到了又如何,之前找了一位好的大夫,基本上已經好全,原本還說着不日就可以出門了。”裴洛安道,這還是柳景玉處得來的消息。

    “所以,殿下覺得這裏面有問題?”元和大師笑的很是慈和,很有一種讓人覺得慈悲的感覺。

    做爲得道“高僧”,元和大師的臉長的很有這麼一股子氣質,既便什麼都沒說的時候,也很能讓人信服。

    “這裏面難道沒問題?”裴洛安發問道。

    “殿下若是覺得有問題,您可以派人去查,以您的身份,不管是從哪一個方面來說,都查的理所應當。”元和大師提議道。

    裴洛安低下頭沉思了一下:“孤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景王府、英王府都盯着孤的東宮。”

    他這個太子當的憋屈,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舒心過,在父皇的心裏,不管是裴元浚還是裴玉晟都比自己重要,太子之位岌岌可危,每每想到這一些,裴洛安就恨的咬牙切牙,明明他纔是父皇之下的第一人。

    更何況他現在還在做另外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這時候更不敢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的身上。

    “殿下若是不能明着大動干戈,就找人稍稍查一下,也不必找衙門的人,只要東宮的就可……況且這件事情對太子殿下未必就是壞事。”元和大師意有所思的道。

    “孤若插了手……會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孤另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這會更不方便引起別人的注意。”裴洛安還是有些顧忌,柳夫人的事情,他是覺得懷疑,但這份懷疑也還沒到他一定要查清楚的地步。

    “殿下,您誤會了,您可以讓太子妃去查,太子妃是生母,不管她怎麼查,都是可以的。”元和大師微微一笑,道。

    由柳景玉出面,那麼不管她怎麼查,怎麼做,都名正言順,就算有什麼,別人也不會象到太子的身上。

    這樣也不會影響到他暗中進行的那件重要的事情。

    裴洛安長長的舒出了一口氣,點頭:“方纔太子妃暈過去了。”

    柳景玉現在就不必再禁足了,有了這個理由在,柳景玉光明正大的出現在衆人面前也是應當。

    “太子妃娘娘也是悲傷過度,生母突然之間暴斃,誰也受不住,太子殿下還需多安慰安慰太子妃娘娘。”元和大師低頌了一聲佛號,道。

    裴洛安心頭一動,緩緩點了點頭,這個時候他也的確應當如此……

    把元和大師送走之後,裴洛安就去了柳景玉的院子。

    柳景玉已經醒了過來,看到裴洛安一時間又是悲從中來,撲到裴洛安的懷裏大哭起來。

    裴洛安難得溫和的安撫了她,並且解了她的禁足,同意她回柳府去查看、詢問此事……

    柳景玉哭的不能自擬,抱着裴洛安不放手,一邊哭一邊訴說柳夫人的好,只說她現在沒了生母,這接下來要如何之類的話……

    裴洛安低下頭輕輕的拍着柳景玉的後背,有着往日絕對沒有的耐心和溫柔……

    這是自打柳景玉嫁進東宮,就從來沒有過的事情,柳景玉甚至從他輕輕拍着自己後背的感覺中,品味出一些愛意。

    這是她嫁進東宮,一直求而不得的,一時間更是緊緊的抱着裴洛安,不肯放手……

    裴洛安的神色的確很柔和,沒有半點不耐煩,甚至眼中還有幾分悲意,只是目光看似落在柳景玉的身上,實則上卻彷彿在透過她看向另外一個人。

    季寒月……

    當初季寒月生母沒了的時候,年紀比現在的柳景玉更小一些,看着惶然無助,卻偏偏還強撐着。

    他過去的時候,季寒月依舊知禮的向他行禮,纖瘦的腰背挺的很直,甚至比往日挺的更直一些。

    從她的臉上,看到的只有從容得體,既便年紀尚小,也沒有失聲痛哭。

    一邊安撫自己的妹妹,一邊還要照顧季太夫人,甚至還得主持生母的喪事,唯有坐在那裏發呆時,纔看到她眼角滑落的淚珠。

    一顆顆的落下,無聲的啜泣最是傷人,她就這麼避着旁人,坐在角落裏,在漫天的白紗下,一身素白的粗布衣裳,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卻依然挺直着自己纖瘦的背,彷彿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撐住似的……

    原本這門親事,對於裴洛安來說,有的只是利益,縱然年少的季寒月讓他有幾分喜歡,但也只是有些喜歡而已。

    但那一刻,他覺得他是真的喜歡上了季寒月,唯那麼一眼,他便傾心與她。

    願意與她真正的攜手一生一世,願意與她長長久久……

    低頭再看向懷中的柳景玉,既便是在哭着生母,哭聲悲痛不已,雙手緊緊的抱着自己,可他卻覺得她在演戲。

    演一場母慈女孝的戲,但看柳景玉一邊大哭,一邊偷眼看他的樣子,就不覺得這裏有幾分是真的。

    這母女的情份很厚嗎?

    自打嫁入東宮之後,柳景玉雖然偶爾也會提起自己的生母,也會去看看柳夫人,但從她的話裏,其實並沒有感應到她對生母有多大的在意。

    柳夫人的腿還沒好全,裴洛安讓柳景玉多請幾次太醫,柳景玉看着了不是很上心,只叫了兩次之後,就說這腿要好好的養着,不必再叫太醫,還說是爲了他好,免得別人說東宮的人一直叫太醫,引得他人注意。

    可其實……叫不叫太醫的,真的不是什麼大事。

    別說是太子妃的生母了,就算以後得寵的妾室的孃家,如果想叫太醫,裴洛安也不覺得是什麼大事。

    太子妃的生母,如果不請太醫,只宣一些外面隨意叫的大夫,才叫引人注意……

    目光再一次落到柳景玉的臉上,那張臉哭的梨花帶雨,看着極讓人心疼,可他的心不起一絲的波瀾……

    “好了,別哭了,你是太子妃……和別人不同,不管到什麼時候都要記住自己的身份,切莫讓人看輕了。”

    裴洛安又輕輕的拍了拍柳景玉的後背,柔聲安撫道。

    “殿下,臣妾知道……可是……可是母親……她……她怎麼就突然的去了呢!她……她……”柳景玉哭的越發泣不成聲。

    她身上的衣裳已經換過了,換的是一件素白的錦裳,所謂素白的錦裳,上面還繡着許多花美的暗紋,乍一眼看去,就是素白色的。

    眉毛重新畫過了,畫的極淺,甚至嘴角處也勾了淡淡的脣色,同樣極淡,幾乎是沒有的。

    若是精於妝容的女子可能還會發現,但裴洛安這種男子,基本上是不可能有發現柳景玉是精心上過妝的。

    烏髮垂落下來,有幾縷還零亂的飄在眼前,眼底垂落,悲痛欲絕的抱着裴洛安。

    看着讓人憐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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