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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求寵,求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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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后,您放心,兒臣一直記得!”裴洛安點頭,轉身就走。

    他今天進宮來也是有準備的,之前沒用用膳,只用了一些簡單的中藥,說是調治身體,實際上是讓自己看起來更弱罷了。

    空腹用藥,同樣傷身體。

    裴洛安知道父皇對元后有心結,對於元配發妻很尊重,只要自己表現的對季寒月足夠深情,父皇那裏必然會高看一眼,就這一點上來說,裴玉晟永遠無法跟自己相提並論,他可是還沒有迎娶正妻,就有庶妃進門。

    父皇看重元后。

    自己同樣愛重季寒月。

    父皇爲了元后,致使身體一直不好,自己也是一樣,就從這兩點上來說,父皇對自己就容易共情,也會高看自己一眼。

    何貴妃能得寵,還不是因爲元后的餘蔭,若現在這餘蔭在自己頭上,任他們怎麼鬧騰都是沒用的。

    “太子殿下磕暈在御書房裏?”曲莫影得到消息的時候,柳眉微微的擡了擡,眼底有一絲嘲諷。

    “是這麼說的,說太子東宮有奸細進去,不但刺探太子殿下的起居,而且還和這次的事情有勾結,還是東宮洗馬。”雨冬把燈盞挑亮了一下,他才從外面打探了消息回來。

    東宮洗馬,太子的屬官,季寒月以前也見過這個屬官,看着倒是一個很有才識的人,沒想到居然是別人派來的奸細。

    不過也不是無跡可尋的,裴洛安對這位東宮洗馬並不親近,有什麼事情的時候,一般也不帶着他。

    這應當是早早的便已經知曉了這個人身份的意思了。

    “這次的事情,跟這個東宮洗馬有關?”曲莫影問道,不是很意外。

    “是這麼說的,說這個人就是別人派來的奸細,太子跪在御書房外面,請皇上還他一個公道,又說那個御史也死的冤枉,否則沒證沒據的,他怎麼就敢往上衝?把事情全推到太子的身上,必然也是被人陷害了的。”

    雨冬是特意回了一趟英王府的,所以比別人知道的更清楚一些。

    吉海公公特意的叮囑他小心行事,也把一些他想打聽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不用說,這必然也是王爺的意思。

    自家爺對小姐果然是很上心的,知道小姐不太喜歡太子殿下。

    曲莫影嘲諷的勾了勾脣角,身子往後一靠,裴洛安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展示他一國太子的風範,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拉攏臣子們。

    老御史參的是裴洛安,現在裴洛安不但不怪他,而且還爲御史們說法,死去的御史固然不在了,但其他御史還在啊,況且都御史們之前也被皇上怒斥,有了他的話,御史們必然心生感激,覺得這位太子殿下是極公正的。

    至於磕頭後在書房外面暈過去,可見他的誠心誠意。

    府內有奸細,而且這個奸細看起來還是真的,能在東宮太子府插人手,別人第一個觀想就是景王裴玉晟,必竟也有裴玉晟看起來要跟他爭這個皇位。

    當然其他人不是沒有嫌疑,就看皇上怎麼想了。

    比如裴元浚,也

    是逃不了嫌疑的,當然還有燕王,倒是那個身子最不好的魏王,最沒有嫌疑

    幾個頭,幾句慷慨激昂的話語,又有人證出來,裴洛安還是一如既往的會來事,也很能把事情推到別人的身上。

    看起來極無辜似的。

    “小姐,覺得這件事情……是誰幹的?”雨冬問這話的時候,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既便這個時候已經晚上,這會也沒有其他人在。

    曲莫影搖了搖頭,她是真不知道,緩緩的開口,意有所指的道:“這種事,說不定也不是一個人插了手……可能誰也乾淨不了!”

    “那您覺得這件事情會如何?”雨冬心頭突突一跳。

    曲莫影又搖了搖頭:“這事……就看皇上相信誰,要辦到什麼程度了,東宮洗馬……如果說擔責任……其實也是可以擔的了,對於太子來說,這東宮洗馬的職位可不小,如果這人真的是別人插進來的,那野心可真不小,不亞於這一次的舞弊案了。”

    曲莫影的聲音不急不緩,透着一股子淡淡的疏冷,這種朝堂上的大事,她倒是很希望裴洛安這一次能跌的重一些,越重越好。

    “吉海公公說……太子殿下的東宮洗馬被推出來了,太子殿下又拖着病體去哭求皇上明查……這件事情,可能跟太子殿下的關係也不太大了。”雨冬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吉海公公的話都說了出來。

    這話吉海公公說的很猶豫,原本也沒讓他一定要回復曲莫影的。

    但就在方纔,雨冬覺得還是把事情都跟小姐說的小姐說的爲好。

    “爲什麼?”曲莫影水眸擡起,一片幽冷。

    “說是現在這種程度,太子殿下已經做到最好的程度了,而且這一次,還是拖着病體,暈倒在御書房那裏……自打太子妃沒了之後,太子殿下的身體並不好,就……就象是……皇上一樣……”

    雨冬越說越遲疑,聲音也越發的輕了起來。

    曲莫影先是沒理解,柳眉微策蹙起,而後驀的明白過來,眼眸瞪大,眸底泛起一股子嗜血的寒意。

    “和皇上一樣,元后娘娘?”

    “說是皇上因爲元后娘娘也是一病不起……之後就算是養好了,身體也不太好,現在太子殿下跟當初的皇上很象……”雨冬又道,再往下,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說了,也不敢說了,頭低了下來,抿了抿嘴。

    這一次,曲莫影全聽懂了,原來如此!

    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眼神陰冷的的看着屋子裏的燭火,心頭彷彿被刺了一個大窟窿似的,只會沽沽的往外冒血,痛的眼底一片血色糾纏……

    所以……這其實也是一個原因?

    這是她從來沒有猜想到的原因!

    歷史彷彿真的很象,當初元后娘娘和皇上情投義合,而且還是皇上的正室髮妻,可最後卻沒一個好下場,聽說是在冷宮病死的,之後皇上大病一場,聽聞有一段時間沒上朝,之後病好之後,身體一直不好。

    而今裴洛安的髮妻也死了,季寒月是正式進了東宮的大門的,外面傳聞同樣也是病死的,之後裴洛安深情一片,同樣

    身體不好,現在的太子妃,還是皇后娘娘一再的下旨,裴洛安才同意訂下來的。

    但就算是訂下來,誰都能看到他的不同,不去大悲寺參拜元氏的靈位,親事也只是簡單化了許多,甚至爲了東宮的內務,把禮部迎娶太子妃的禮數,都減少了許多,和一般的親王妃同等,甚至還不如。

    這表明裴洛安在意的從來就是之前的季寒月。

    和皇上一般無二的深情,迫不得已現在重立太子妃,就象皇上一樣迫不得已的立了皇后,只爲了一國豈能無後,他這一國的太子,也同樣不能沒有太子妃,否則就子嗣上來說,他也是有愧的。

    男女情愛,又豈能礙於子嗣,況且還是國之未來。

    “好一個相似,可真是相似啊!”曲莫影一字一頓的道,聲音很低,聽着象是自言自語,蒼白的小姐上甚至還露出了一絲笑意,透着一些彷彿深入骨髓的陰寒,這其實就是當時的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了!

    有這麼多的關鍵在,裴洛安看起來這一次又能逃脫一劫了!

    眼底的恨意幾乎實質一般,原本氤氳的眸色變得陰狠幽暗,自己的死,連剩餘的價值都讓裴洛安榨乾淨了。

    也怪不得裴洛安一再的對着人買弄他深情不渝的人設,原本自己還只是以爲他在掩蓋害死了自己一家的事實,卻原來人家就是藉着自己的死,向皇上討好、求寵,求共情。

    自己一家子的鮮血和骨骸,被打碎,被拆零,最後還化爲了飛灰……

    “小姐……小姐……”雨冬發現曲莫影的異樣,急切的叫道。

    曲莫影眼睛閉上,好半響才緩緩的睜開,眸底已經不帶一絲波瀾:“我沒事!”

    “那……還要去打聽嗎?”雨冬問道。

    “不必了,靜靜的等着吧!”曲莫影搖了搖頭,她清醒的意識到,這種朝廷大事,並不是她一個內院的女子能干預的,但她還是會等着“好”消息。

    她不能對朝堂上的大事如何,但她可以靜等這接下來的內院之亂。

    揮手讓雨冬下去,轉身上了牀,外面天色晚了下來,天還是很冷,但更冷的是她的內心,既便是躺在被子裏,她依舊瑟瑟發抖,整個人綣縮在一處。

    蠟燭終於點完了,暗了下來,屋子一下子暗了下來,原本已經睡着了,在夢裏的曲莫影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夢境裏越發的暗黑。

    殷紅的鮮血染的高高的臺階,都是一片紅色,黑色淺黃色面的錦靴踩着這一片血跡,一步步的往上,血在腳下,人在高處,低頭一看,英俊的臉上,笑容嘲諷,在臺階處站定,稍稍撇了撇沾染上的血跡,依舊往上而去。

    和他攜手而上的,是季悠然,同樣的高高在上,同樣的踩着鮮血,一步步往上。

    黑色的夜幕中,一雙眼眸悲慟而絕望,她看的更遠一些,看到遠遠的那一處臺階底下,躺着的人。

    一家三口,一父二女,七零八碎……

    驀的驚醒,從寒夜中睜開眼睛,渾身幾乎被冷汗浸透,但眼眸對上居然不是暗黑,而是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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