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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三章 火夜(三)(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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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舍如林,檐角交疊,夜sè裏,城市房舍間的燈點聚成廷伸的流火,在這夏末秋初的夜裏,縱橫交錯地勾勒出汴京城的景象。

    喫飯的時間早已過了,縱然夜sè已深,汴京城中的喧囂並沒有絲毫要減退的跡象,經過了近兩百年傳承至今的汴京城,是武朝不折不扣的心臟要衝,彙集天下商客,通達宇內四方。每日裏通過這裏通達南北的旅人商客多不勝數,每一年或幾年一例的科舉彙集天下才子英傑,在這裏,也聚集了整片天下權力最大的一批官員,環繞在帝王御座之下,主宰着這天下的運轉。

    自隋唐以來,商業漸漸發達,取消了宵禁,城市基本是不婁的,即便到了凌晨最靜寂的時候,都有一大片的燈火在中心點亮,而此時正值尾伏,炎熱的天氣令得城市衆人更不會早睡。道路邊、1小院裏、青樓間、茶肆中,人們或寧靜或喧鬧地點綴其間,燥熱之中,卻也是一片繁華卻安寧的景象。

    北方的戰事並沒有影響到這座城市的步調,朝廷或多或少的行動,也並沒有在城市之中翻起太大的bo瀾。軍隊的調動、物資的轉運,一切都在一種龐大的氣勢下悄無聲息地進行着,彷彿每個人都能感覺到那種行動,但卻又沒有多少人能真正清楚地瞭解其間內情。頂多,只是在某些知情人的口中,增加了許多看猶如親見的談資,又或者令得聚集汴京的商戶們偶爾討論北上行商的前景,但是卻不存在多少緊張或焦慮的氣氛青樓妓寨、酒館茶肆,一如往昔的熱鬧,文人才子聚會間的詩詞也是承平ji昂,陽光自信便多少證明了這一點。

    城市中心一點的位置,皇城一側,右相府的牌匾,纔剛剛掛上不久。這是一處已有些年月的大宅子,並不顯得張揚,但格局莊嚴,內蘊極深。這本就是秦家產業,八年前秦嗣源離任,宅子被轉手賣出,

    這八年間卻是轉手了兩次皆在當初與秦嗣源有些淵源的人手中,這次秦嗣源復起,升右相,回京之時,又順勢將它買了回來事實上,這所大宅的格局,倒是未有絲毫變化。

    秦家之前在京城爲官,經營已有兩代,八年前秦嗣源離開,遣散府中下人這次回來家中下人大半又都被召回足以證明秦嗣源當初人隨走茶卻未涼的事實。當初府中的各種書卷收藏擊動,這次復起倒又多了一些,不過秦嗣源倒也不是在乎這些東西的人。相對於當年的秦府,這時候終究是顯得空dàng了一些諸如當初住在這裏的某些親人、

    家人,畢竟還是沒能趕過來這時候住在大宅子裏的,還只是秦嗣源與其一妻一妾,其餘的,縱然燈火點得再亮,終究也就都是下人了。

    這些日子裏,秦嗣源公務繁忙,每日之中,難得空閒。這時候朝堂之中地位最高的兩人,李綱左相爲首,主導大局,秦嗣源的右相,則更加傾向於一些務實的事情。

    說起來,他已經有八年未入汴京,縱然仍有許多門生故舊,但在這邊的影響力、掌控力也是大減。特別是於各種務實xing的事情,一下子恐怕是接手不過來。李綱與他相熟,雖然大力支持他入相,但初時也說過要爲他分擔大部分的事情,不過,秦嗣源倒並沒有將太多的事情交由對方,而是在接手之初,便一力承擔,在數日之內,便將需要處理的各種事情,大致規劃清晰。

    李綱xing情慷慨,脾氣相對耿直火爆,有凜然之氣,他是這幾年裏求戰聲浪的最大推動者,但相對來說,這人倒是更加嚴格地恪守儒家之道,縱然言辭ji烈,處事反倒有幾分謙和。當然,這並非說他是什麼老朽腐儒,只是他的信念更加剛直而已,若非此時格外需要一個無比堅定的人來主導戰事,他恐怕也是當不了左相的。

    秦嗣源也是當代大儒,他文章做得好,外在xing格反倒更加敦和儒雅,話從不說死。有時候與人爭論,堂堂慷慨,擲地有聲,卻並不顯得如李綱一般鬚髮皆張的憤怒。做起事情來,手段往往也端正溫和。

    但以結果來說,卻總是更具實效,以大勢壓人,如溫水煮青蛙,當別人發現其中殺機的時候,往往局面就已經定下,無處可走了。

    他上京這段時間,接下各種政務,最主要的還是首先調和軍需,以高超的手腕將備戰之時各種軍需物資的調動、聚集變得更加圓融無聲,以至於此時京城的大多數人,甚至都未曾感到站前的那股肅殺之氣。上京不到兩月的時間,他就已經展示出強大的魄力與手段,令得無人能輕視他這八年隱居所壓抑下來的氣勢了。

    當然,眼前的這一切,也是建立在高強度的工作上的,即便是他,能做到這些,也已經竭盡了全力。今天很晚才從皇城中出來,回到家中剛剛扒了兩口飯,便有三名舊日學生過來拜訪,他也就一邊喫飯一邊接待了這三人。

    此時三人之中,年紀最小的三十八歲,名叫陳開,字彥。。此時在工部任事,兼任文思院提轄官。第二大的已有四十二歲,

    姓趙名鼎臣,字承之,此時任開封府少尹,權力已是頗大。第三人今年已有四十八歲,名叫馮遠,自道開,在御史臺任事,他是秦嗣源弟子,如今御史中丞秦檜又自承秦嗣源本家,因此他也在御史臺魚如得水,頗受重視。

    雖然是相府,但秦嗣源此時喫的倒也只是簡單的一碗魚、一碗青菜,倒是讓下人上了三碗冰鎮的綠豆羹,又每人發了一把扇子,四人便在廳堂裏隨意地說起話來。既是師生關係,三人之前又清楚秦嗣源的xing情,這時候,自也不用唯唯諾諾地說話都還顯得隨意。

    八年的時間未在,這時候還能回來,在旁人看來,對秦嗣源固然是大幸之事了。不過八年不在其實也有許多的東西發展,是讓他感到遺憾和無法把握的。

    黑水之盟時,景翰帝周皓剛剛繼位不久,秦嗣源當時算是半個帝師,雖然在許多事情上有帝師之實,但頂多只能說是肱骨之臣,並無帝師之名。當時的景翰帝雖是優柔寡斷,但也有幾分開拓之心,遼軍打來時準備求和,此後又感到屈辱秦嗣源當時心灰意冷,卻也不由得做了一件最爲瘋狂的事情,煽動了景翰帝暗中準備,挑撥與扶持一切的反遼勢力,並且安慰周品此時不過一時忍讓只要準備數年,必有翻盤時機,這件事,他當時雖然安排了一大批的事情與計劃,卻並無自信,誰知道這時已經變成了現實。

    然而也是這一件事令得朝廷支出大量錢財景翰帝繼位時本以聽從衆人看法婁除前朝huā石綱之類事物誰知過得一兩年,朝廷支出太多,這些事情便又被重新弄了起來。

    “這些事,太尉高俅那幫人怕是插手頗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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