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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三章 十年砥礪 風雪寒霜(二)(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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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叔,不說那些了。就說你殺了訛裏裏這個事情,你猜誰聽了最坐不住啊”

    天已入夜,簡陋的房間裏還透着些冬日的寒意,說起這事,毛一山與侯五看了看開口的年輕人,又對望一眼,已經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羅兄弟啊”

    “說起來,他到了山東,跟了祝彪祝軍長混,那也是個狠人,說不定將來能拿下什麼大頭頭的腦袋”

    “年前聽說殺了個叫劉光繼的。”

    “那是僞軍的老大,做不得數。羅兄弟一直想殺女真的大頭頭撻懶女真東路留在中原的那個頭頭是叫這個名字吧”

    毛一山與侯五如今在華夏軍中職銜都不低,許多事情若要打聽,當然也能弄清楚,但他們一個專心於打仗,一個已經轉往後勤方向,對於消息仍舊模糊的前線的訊息沒有過多的深究。此時哈哈地說了兩句,眼下在情報部門的侯元顒接過了父輩的話題。

    “羅叔現在確實在梁山一帶,不過要攻撻懶恐怕還有些問題,他們之前擊退了幾十萬的僞軍,後來又擊敗了高宗保。我聽說羅叔主動出擊要搶高宗保的人頭,但人家見勢不妙逃得太快,羅叔最終還是沒把這人頭拿下來。”

    侯元顒說得好笑:“不光是高宗保,去年在徐州,羅叔還提議過主動出擊斬殺王獅童,計劃都做好了,王獅童被策反了。結果羅叔到現在,也只殺了個劉光繼,他要是聽說了毛叔的功勞,肯定羨慕得不行。”

    當年斬殺完顏婁室後剩下的五個人中,羅業老是嘮叨着想要殺個女真大將的志向,其餘幾人也是後來才慢慢知道的。卓永青莫名其妙砍了婁室,被羅業絮絮叨叨地念了好幾年,軍中有誰偶有斬獲,羅業往往也都是口水流個不停。這事情一開始算得上是無傷大雅的個人嗜好,到得後來便成了大夥兒打趣時的談資。

    當然,玩笑且歸玩笑,羅業出身大族、思維進步、文武雙全,是寧毅帶出的年輕將領中的骨幹,麾下帶領的,也是華夏軍中真正的尖刀團,在一次次的比武中屢獲第一,實戰也絕沒有半點含糊。

    華夏軍中傳聞比較廣的是藏區訓練的兩萬餘人戰力最高,但這個戰力最高說的是平均值,達央的部隊全都是老兵組成,西南部隊摻雜了許多新兵,某些地方難免有短板。但若是抽出戰力最高的部隊來,雙方還是處於類似的峯值上。

    這峯值的代表,毛一山的一個團攻防都極爲紮實,可以列進去,羅業帶領的團隊在毛一山團的基礎上還兼備了靈活的素質,是穩穩的巔峯陣容。他在每次作戰中的斬獲絕不輸毛一山,只是往往殺不掉什麼出名的大頭目,小蒼河的三年時間裏,羅業每每裝模作樣的長吁短嘆,久而久之,便成了個有趣的話題。

    這時候毛一山、侯五、侯元顒都忍不住笑,笑得一陣,毛一山才道:“那山東那邊到底什麼個情況,小顒你爲什麼說,他就殺不掉撻懶啊”

    “也是估計。”侯元顒的笑容收斂起來,“羅叔、劉師長、祝軍長他們在的那一塊,太苦了,從前線回過來的消息看,民生基本已經被敗完了,沒有莊稼,明年的種苗可能都已經沒有,梁山附近的人靠着水裏的東西勉強吊着一口命,但也都餓得不行。”

    侯元顒嘆了口氣:“咱們第三師在徐州打得原本不錯,順手還收編了幾萬人馬,但是過黃河之前,糧食補給就見底了。黃河那邊的狀況更難堪,沒有接應的餘地,過了河很多人得餓死,所以收編的人手都沒辦法帶過去,最後還是跟晉地開口,求爺爺告奶奶的借了些糧,才讓第三師的主力順利抵達梁山泊。擊敗高宗保以後他們劫了些後勤,但也只是夠用而已,大半物資還用來還晉地那位女相的債了。”

    “這麼難了嗎”毛一山喃喃道。

    侯元顒點頭:“梁山那一片,民生本就艱難,十多年前還沒打仗就民不聊生。十多年打下來,喫人的情況每年都有,前年女真人南下,撻懶對中原那一片又颳了一遍,他就是指着不讓人活去的。所以現在就是這麼個狀況,我聽總參的幾個朋友說,明年開春,最理想的形式是跟能晉地借點種苗,捱到秋天元氣或許還能恢復一點,但這中間又有個問題,秋天之前,宗輔宗弼的東路軍,就要從南邊回去了,能不能擋住這一波,也是個大問題。”

    侯元顒拿着柴枝在地上畫了個簡單的草圖:“現在的情況是,山東很難捱,看起來只能打出去,但是打出去也不現實。劉師長、祝軍長,加上那位王山月領着的武朝軍隊,還有家屬,本來就沒有多少喫的,他們周圍幾十萬同樣沒有喫的的僞軍,這些僞軍沒有喫的,只能欺負百姓,偶爾給羅叔他們添點亂,要說打,羅叔能打敗他們一百次,但打敗了又怎麼辦呢沒有辦法收編,因爲根本沒有喫的。”

    “撻懶如今守大同。從梁山到大同,怎麼過去是個問題,後勤是個問題,打也很成問題。正面攻是一定攻不下的,耍點陰謀詭計吧,撻懶這人以謹慎著稱。之前大名府之戰,他就是以不變應萬變,差點將祝軍長他們全都拖死在裏頭。所以如今說起來,山東一片的局勢,恐怕會是接下來最艱難的一塊。唯一盼得着的,是晉地那邊破局之後,能不能再讓那位女相接濟一二。”

    華夏軍中,如侯五、毛一山這種風格已定型的老戰士,心思並不縝密,更多的是通過經驗而並非分析來辦事。但在年輕人一塊中,由於寧毅的刻意引導,年輕戰士聚會時談論時局、交流新思想已經是頗爲時髦的事情。

    此時眼見侯元顒針對局勢侃侃而談的樣子,兩人心中雖有不同之見,但也頗覺欣慰。毛一山道:“那還是造反那年年底,元顒到小蒼河的時候,才十二歲吧,我還記得如今真是成材了”

    侯五笑着搖了搖頭:“年輕人,缺點衝勁,既然沒有別的路走,該耍陰謀就耍陰謀嘛,說不定山東那幫人已經在打大同的主意了。”

    侯元顒便也笑:“爹,話不是這麼說的,撻懶那人做事確實滴水不漏,人家鐵了心要守的時候,輕敵是要喫大虧的。”

    “那也得去試試,不然等死嗎。”侯五道,“而且你個小孩子,總想着靠別人,晉地廖義仁那幫漢奸作亂,也敗得差不多了,求着人家一個女人幫忙,不講究,照你的話分析,我估計啊,大同的險肯定還是要冒的。”

    他心中雖然覺得兒子說得不錯,但此時敲打孩子,也算是作爲父親的本能行爲。誰知這句話後,侯元顒臉上的表情突然精彩了三分,興致勃勃地坐過來了一些。

    “不是,不是,爹、毛叔,這就是你們老古板,不知道了,寧先生與那位女相,有一腿”他兩隻手做了個猥瑣的動作,隨即趕快放下來,“是有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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