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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流言(下)(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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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先說一件閒事吧。”

      趙玖會意而笑。“剛剛宮外出了點亂子,據說是有流言擾動,所以朕便做了那般舉措應對……不過請諸位放心,朕在行宮外所言的那些也皆是真心話。”

      呂好問以下,幾位宰相和牽扯到這件事的人,包括那些被賜了‘名姝’的相關之人,不管是信的還是不信的,趕緊一起俯首。

      “除此之外,朕一正常男子,也絕不是想做和尚,若有哪位夫人能學韓良臣的那幾位夫人戎裝隨侍,朕也認了……”趙玖繼續笑道。“須知,朕要學的是漢昭烈帝的百折不撓,不是要學他動輒拋妻棄子,而新野就在南面。”

      諸位大臣依舊俯首不動,倒是官家身側有人心中忽然微動。

      “最後,這件事到此爲止!”趙玖忽然嚴肅起來。“行在流離一載,金人剛剛撤軍,上下方纔有一處容身之所,絕不許無端生事……張浚!”

      “臣在!”張浚心下一驚,趕緊俯首。

      “你爲御史臺中丞,若有御史因此事擅自彈劾宰執與其他中樞要員,乃至於任何人的,不要將他將札子遞上,你先上奏罷免此人再說!”趙官家語氣嚴厲到了極致。

      “臣得旨!”張浚愈發驚惶,卻是嚴肅受旨。

      兩位殿中侍御史,一個胡寅,一個近來補上的,乃是李綱李相公的人,喚做李光的,也一起嚴肅俯首。

      另一邊,呂好問自然感激涕零:“臣無能,唯謝過官家迴護!”

      闖了大禍的大押班藍珪乾脆下跪在地,也稱謝過官家迴護。

      當然要謝官家迴護!

      近來早已恢復正常的小林學士冷眼旁觀,卻是暗歎呂好問和藍珪好運氣。

      話說,之前在路上,小林學士便已經察覺到了官家不妥,到此爲止,他更看的極爲清楚,官家對這場流言是極爲憤怒的。但是,官家所憤怒的卻絕不是什麼名姝、流言這種鬧劇,而是疑慮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流言,乃有人迫不及待,剛剛安穩下來便要趁機鬧事,想將幾位相公中最軟弱的呂相公拉下馬!

      不過,此時官家的姿態也已經很明顯了,他希望維持陪都的政治穩定,而且對這種動輒相互拆臺的事情是極爲憤怒的,所以寧可自己繼續守活寡,也強行保住了呂好問。

      至於藍珪,卻是因爲呂好問的緣故,意外安然脫險。

      想到這裏,小林學士復又掃向了幾個嫌疑人——其餘四位相公中除去劉汲的三位,此時已經被嚇到的御史中丞張浚,還有那位主動摻和此事的閻孝忠閻少尹。

      而這其中,按照行事與個人作風來看,張浚的嫌疑最大,閻孝忠的嫌疑最小……至於三位宰相,反正是辯無可辯,洗不乾淨的。

      事實上,這應該就是之前官家提出開舉吏員時,只是稍作退讓便被通過的又一個重要緣由了,宰執們身上都擔着嫌疑呢。

      “官家!”

      就在小林學士的大腦漸漸運轉如常的時候,容貌黝黑的閻孝忠卻忍不住在此關頭直接出列相對。“此事臣絕對是一片公心,因爲臣以區區唐州知州的資歷,又有過被俘之事,能權知南陽府,已經是了不得的前途了,此時污衊宰相,於臣並無半點好處!”

      “朕說了!”趙玖難得板着臉相對。“此事沒有誰有錯,休得再提!”

      閻孝忠無奈,只能俯首稱是,見此形狀,原本心中微微鼓動起來的張浚以及幾位相公,也都各自肅然,不敢再說什麼。

      “至於軍婚的事情,須防着曹魏時趙儼‘活人妻’之事,其餘朕就不過問了,呂相公老成有識,自可緩緩作爲。”趙玖放鬆面孔,從容再言。“都說說範瓊吧!”

      呂好問此時渾身釋然,聞言也不說話,卻是直接看向了汪伯彥,而汪伯彥會意,也趕緊出列恢復了奏對,卻是嚴肅緊湊了不少:“官家,好教官家知道,臣這幾日研判範瓊一事,與其餘幾位相公擔負疑難不同,範瓊就在襄陽,所以多有探知、應對,如今皆在此處。”

      說着,這位樞密副使卻是將一個札子從懷中取出,然後無視了起身後趕緊過來取的藍珪,反而直接塞給了一側呂好問,再由呂好問遞給藍珪。

      “確實詳盡……汪相公辛苦了。”趙玖打開札子,只是一眼看下去便不由緩緩言道。“原來範瓊沒有佔據了整個襄州,只是集中盤踞在襄州、鄧城、牛首一帶……兵力三萬,這麼多嗎?!”

      “好教官家知道。”汪伯彥趕緊嚴肅解釋。“範瓊自行在出發,不過三四千兵。但到了此處與軍賊李孝忠兄弟對壘時,卻又從京西南路、荊湖北路招攬了不少兵馬……彼時他是軍,而李孝忠是賊,各處軍州自然配合妥當,所以等到李孝忠被他驅除後,他手上大約是一萬出頭的兵力,而這一萬兵,便是他的根基和倚仗了。”

      趙玖緩緩頷首。

      畢竟嘛,那時候範瓊還是有和平解決可能的,自然不會過分,所以是受制於編制與後勤的。實際上,當時韓世忠、張俊、劉光世,其實都是一萬左右的核心兵力。

      “等官家殺了劉光世、丁進之後,此人懷懼,便開始稍作整備,又在本地招攬了一些兵,但也並未過分,加一塊也不過是一萬五千衆……”汪伯彥繼續嚴肅講道。“但官家莫忘了,完顏銀術可當日因爲陝州之事走的匆忙,只將他從太原帶來的那個萬戶帶了回去,以至於之前鄧州這邊許多降了金人的京西本地敗兵無處可走,而偏偏官家的御營大軍又壓了過來,便只好都仿效那個趙宗印一般,往襄陽去了。”

      趙玖微微頷首,卻也從容:“如此說來,正好一舉擊破,倒省的咱們浪費時間了。不過,王卿這札子上面說,對範瓊猶可以朝堂大義應對,又是何意?難道事到如今還要招降?”

      “這怎麼會呢?”汪伯彥難得失笑。“此獠之前坐視完顏銀術可橫行京西,又屢調不至,官家方城那最後一次召喚也都不來,可見此人端端是留不得了……但是官家,範瓊情知官家不能容他,鐵了心要做逆臣賊子,可他下面的那些兵馬將佐卻未必想隨他。這些人,到底是官家名義上的臣子,朝廷名義的軍士,以前官家不來,範瓊反意不顯,這些人尚能安穩,如今官家都引大軍到了南陽,他們豈能安穩,豈能不憂懼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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