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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輕重(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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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馬五的小寨子保不保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藉着這個機會做什麼。而趙玖此番執意出來,也與幾位相公說的明白,根本就不是爲了這五百金人騎兵......雖然壽州大捷的關鍵也不過是一千多騎核心戰力的覆滅......說到底,他只是希望藉此機會解決翟衝這五千兵馬猝然到來引發的制度與道德危機罷了。

    畢竟嘛,在趙官家看來,一個流亡朝廷,每一分力量都要重視的,五千本土兵馬足以讓人重視,更不用說翟氏那兩兄弟,也就是大翟、小翟在西京洛陽的出色表現,多少讓趙官家格外高看他們這個本家翟衝一眼。

    而真要是放棄這個機會,以至於這五千衆被後續的金軍大隊屠戮在城外,趙官家是絕對難以接受的。

    至於說,一個皇帝執意去一個雜牌軍的軍隊中督戰,這種有失體統與祖宗家法的引來朝中穩妥大臣們的格外不滿,繼而引發了保守者與激進者的二次站隊,這就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端了。

    不過還是那句話,祖宗家法和體統在趙官家這裏屁都不是,尤其是跟幾千條人命相比的時候。

    這件事,有一定收益,沒多大風險,可能會減少將來的風險,那他做就做了......莫說翟衝姓翟,讓趙官家多少存了點多餘念想,想着祝家莊、曾頭市一般的戰力,便不是,他也會出來的。

    當然了,趙官家不知道的是,且不論翟氏到底跟曾頭市、祝家莊這種傳奇土豪有無關聯,以眼下而論,此時此刻的城外,還真有一個標準的歷史傳奇人物,那便是被趙官家和呼延通,以及所有人都看扁了的契丹將領耶律馬五。

    甚至,耶律馬五的那五百騎兵也都是銘刻在中國歷史的傳奇部隊!放某類低端遊戲裏要加星的,紫色的那種!

    因爲,就在另一個時空中,正是耶律馬五領着這五百騎作爲先鋒,突然來到了揚州城下。

    而彼時一個叫趙構的趙宋官家正在揚州城內與浣衣娘們花天酒地,彼時的東府相公叫黃潛善,西府相公叫汪伯彥,御營都統制叫王淵,內侍省首領喚做康履,外圍大將叫劉光世。

    然後,這耶律馬五就憑着這五百騎,破了揚州,攆走了趙構和他的超豪華陣容,外加數萬**,並直接導致富庶的淮南整個喪失防禦。

    甚至還很有可能就是他這五百騎兵,導致了當時正在尋求快樂的趙構就此陽痿,永久的失去了生育功能。

    這些事情,趙玖全都不知道,知道了,估計也最多就是感慨幾句,因爲不用耶律馬五再來攆一回,那個揚州城內的諸位主演,已經被他奪舍的奪舍、斬殺的斬殺、貶斥的貶斥,沒了一大半。

    少數殘存的,如今儼然都改過自新了。

    而這麼一想,趙官家雖然素來沒有天子尊嚴,不在意祖宗家法,引來了不少大臣的微詞,卻多少還是做了點微小工作的。

    “翟卿聽懂了嗎?”趙玖一身鮮豔的大紅袍,正扶着腰帶端坐在自己賞賜下來的一頂大帳中,而帳中數十根蠟燭一起燃着,卻是映照的整個大帳宛如白日。

    “聽懂了!”面前之人,也就是都四五十歲的翟衝了,幾乎是以五體投地的方式伏在地上,聲音也有些發顫,實際上他腦子現在都是空白的。如此姿態,只能說一物降一物,土豪天生怕官家了!

    “重複一遍!”趙玖面無表情,繼續壓迫着對方。

    “是!”翟衝依舊沒有擡頭。“這次驅除耶律馬五五百騎,不在戰功與繳獲,而在於城下你......而在於城下我五千衆將來之安危!因爲將來完顏銀術可到來,城下諸軍便有覆滅之虞!官家是爲了救城下我五千衆的性命才冒險出城的!”

    “知道便好。”趙玖表情不變,聲音卻嚴厲了許多。“速速出兵渡河,務必攆走這五百騎!”

    “喏!”翟衝奮力一應,便趕緊起身,然後看都不敢看身後一眼,便速速扶刀出帳去了。

    翟衝一走,趙玖表情微微放緩,便又看向身側一人。

    “臣無能!”見到官家來瞅,之前數日不知道遭了多少罪,剛剛一直眼圈泛紅的小林學士卻是瞬間落淚,繼而出列勉力拱手下拜。“本以爲能爲官家分憂,卻事事無能......這翟衝下午時還多有姿態,臣還沾沾自喜,以爲收服了此人,但臨到跟前,卻是半點都驅使不動......臣家中俱受國恩,可國難之時,卻連匹夫之力都無,着實慚愧。”

    趙玖見狀,趕緊便要安慰。

    “林學士說什麼胡話?!”

    然而,就在趙官家想詞的時候,一旁有一人眼看着小林學士落淚不止,卻是徹底不耐起來。“你須是翰林學士,本職上是爲官家做文書的,本該隨侍官家身側,盡享平安,而國難之時挺身而出,幾乎是拿自己性命爲國家做別人不敢做的事,既如此做不成又如何?須知道,自靖康以來,多少人棄了自己本職,一鬨而散,有更甚者,乾脆**誤民!這個時候,能有一個做事的人已經了

    不得了,官家如何會怪你?!他人又憑什麼看不起你?!非得因爲事情苦、事情累、事情微不足道,便要端起架子來,纔是名臣姿態嗎?”

    衆人聽得言語中夾槍帶棒,循聲望去,卻見到正是唐州知州閻孝忠。

    而趙玖爲團結起見,剛要再說幾句場面話,結果那閻知州不管不顧,便復又揚聲繼續勸解:“便是我閻孝忠,身爲知州,失土被俘,扛着扁擔挨着鞭子爲金軍做苦力,也不曾慚愧得落得半點淚來!林學士大好前途,何必自怨自艾,再這麼下去,反而招人嫌棄!”

    小林學士聞得此言,再不好哭泣,只能勉力收聲,並拱手謝過對方。

    至於趙官家,此時早就放棄開口了。

    倒是隨行的張浚稍微說了幾句:“呂相公等人只是老成一些......報國之念與我等無二。”

    閻孝忠冷笑一聲,直接駁斥:“我等如何敢議論諸位相公?須知,如那幾位相公一般的人,自有體統臉面,與之相比,行在流離之時,區區城下數千人命,都不足掛齒!”

    張浚沒有再多說什麼,劉子羽也沒有爲好友助威的意思......因爲所有人都知道,官家此行固然是來治病救人的,當時留在堂中沒動以示抗議的相公似乎也有他們的一份道理,雙方本質上根本不算什麼衝突,但對於閻孝忠而言,二者的區別卻是天翻地覆的。

    因爲,城外的軍隊是閻孝忠一開始鼓動過來的!

    所以,今日隨官家出來的,包括最終被官家吩咐留守城內的樞相宇文虛中、留守城頭的御營都統制王淵,儘管不是本意,卻算是表達了對他閻孝忠的信任;而後者,哪怕也根本沒有這個意思,卻也算在事實上公開表達了對此人的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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