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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共襄盛舉(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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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族海族注視着同一條中古天路,近海滄海都與中古天路相接。唯獨迷界在中古天路的陰影裏,不止不能觸及這條天路,也不能看見天路上正在發生的事情。當震動諸天的消息從近海、滄海傳入此界,迷界諸方界域皆驚!

    但無論天淨國又或東海龍宮,都同中古天路隔界,都算困在籠中。難以第一時間對此發揮影響,也不敢輕動——畢竟無論是烈山人皇的理想國,還是傳承久遠的龍宮,抑或朝蒼梧劍、娑婆龍杖,都是至關緊要的存在,於對峙中格外謹慎,唯恐行差踏錯。

    畢竟朝蒼梧劍一動,就將中古天路斬到了滄海來。哪方也不是善茬。

    近海羣島這邊,天涯臺前,樓約操縱九子血脈異獸,遙御徐三、裴鴻九、王坤數處變化,掌控整個獻祭過程,爲中古天路擔土鋪石,是姬鳳洲御筆之先鋒。

    在某個瞬間,他遽然折身,眺看遠處——

    只見得一艘外觀猙獰、張牙舞爪的巨大戰船,好似外展戰爭兵器的鋼鐵堡壘,轟隆隆地從迷霧中駛來。

    迷霧非是天與,是其自挾,如同這艘巨船的旗幟,隨船而走,鼓風張帆。

    此乃當今夏屍統帥祁問之坐艦,其名“禍殃”!

    緊隨這艘巨船之後,是綿延的形制各異的戰船。破法戰船、禁法戰船、撞山戰船、分海戰船……分門別類,匯聚成一場戰爭的整體。裝備精良的戰士呼喊着號子,混合成這支艦隊的咆聲。

    決明島多年御海,齊國的船艦工藝可以說舉世當魁。

    景國眺長河,長河畢竟安寧太久。長河水軍雖強,畢竟閉門自娛。怎及東海海軍輪戰多年,不死不休。

    可以看到這支艦隊是怎樣爪牙齊備,渾如巨獸整體。首尾連成一線,在旗艦的帶領下,如惡龍在天,搖頭擺尾,向中古天路駛去。

    它也像是一條海面蜿蜒至天空的路。

    天上有路是時空架橋。

    海上有路是人族航船。

    駐守決明島的夏屍軍,常年在最前線與海族廝殺的齊國九卒勁旅,此刻已拔寨而出!

    沒有任何人、任何勢力,能夠輕視這支軍隊的存在。

    樓約看向天涯臺上除掉便服換甲衣的曹皆:“篤侯!齊人何意?”

    葉恨水走近兩步,伸手托住那懸在空中的甲冑部件,肅重地對曹皆道:“國之大事,唯祀唯戎,葉某承責諸島,不能身往,請爲將軍披甲!”

    曹皆也不扭捏,張開雙臂:“那就……有勞葉大夫。”

    答完葉恨水之後,他纔回應樓約的問題,但頗顯漫不經心,有些各說各話、牛頭不對馬嘴的意思:“天覆軍已發,正在出海的路上。”

    “但爲人族,齊人無阻。着眼未來,放膽相爭——篤侯壯語,音猶在耳!”樓約氣息幽晦,蓄勢待發,直視着他的眼睛:“一見我大景雄圖,這就不能忍耐了麼?”

    靖海計劃的最高目標,是九子鎮海,使今日滄海如長河,使今日海族如水族,如此海患永絕,人族甚至還能在神霄戰場添一強援——這當然遙不可及,可也着實讓人心動。

    誰能完成此事,誰就建立了萬古不磨之功業。

    且不說姬鳳洲能夠憑此大大邁進,更進一步靠近六合天子。這計劃一旦完成,景國人就直接佔領了滄海,迷界也不再是戰場。

    齊國人說什麼“以後同他們爭”……那是沒有看到靖海計劃的全貌。等到看清便知,真正到了靖海計劃完成的時候,哪裏還有爭的必要?哪裏還有爭的空間!

    滄海豎起景旗,齊國人多少年的海上經營,都要直接被鎖死在近海。而迷界成爲景國的花圃,其中珍奇,任憑採摘。滄海更廣的區域,都是等待景國探索的疆土。

    所以說齊人倘若現在不忍耐,冒着打破現有秩序、打破人族對外默契的風險,強行阻止靖海計劃,雖說短視,他也是可以理解。

    景國也做過預案!如丞相所言,懷揣最美好的想象,做最惡劣的打算。

    無非攔江爭渡,無非爭取時間,兩線作戰在景國的歷史上非止一次,三線四線乃至八方開戰,又有何妨!那真正艱難的罅隙裏,纔是豪傑仗之揚名的絕佳空間。

    樓約已經做好準備,死在這裏,或者一腳踏上最強的絕巔之列。

    但他所注視着的大齊篤侯,只是自顧自道:“夏屍也是天下強軍,用於滄海無妨。”

    “——滄海?”樓約暴漲的氣勢像是被攔腰截斷。仗之以孤勇渡海的竹筏,已經支離破碎。前方依然濁浪滔天,但他一時不知是繼續昂首往前,還是低頭修好這張破筏。

    實在是莫名其妙。

    用於滄海?!

    “啊,有什麼不對嗎?”曹皆用一種‘你在奇怪什麼’的眼神,看着樓約:“景國皇帝雄心鎮海,我大齊帝國也要共襄盛舉!於將軍在前,鬥厄已往,此人族填海之時也,齊軍豈能不發?曹某亦當親甲!爲了節省時間,抓住戰機,天覆西來,夏屍東去,吾用兩軍替防。故以天覆駐決明,夏屍伐滄海。此時爭渡!”

    葉恨水緘而不言,表情鬆弛得像是等會又要參加什麼詩會,篤侯在側,太讓人放心了。他耐心地幫曹皆披甲,又繫上最後一道長披。着意地擡手一展,如同揚旗。

    中古天路,齊人來也!

    這下換樓約陷入兩難的境地,一時沉默在彼。

    是攔也不是,放也不是。

    景人修橋,齊人過河。景人籌局,齊人分功。天下豈有這等好事?

    但若說把着橋頭不讓過……景國人口口聲聲着眼人族萬代,欲靖滄海,永弭海患,如何將齊人的幫助拒之門外?齊國戰刀斬死的海族,莫非就不作數?

    難道要如萬妖之門舊事。非要讓齊國自己轟出一道口子,自去妖界“奉獻”麼?

    樓約縱然負責此次近海一切事務,擁有極高的臨陣決斷權限,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好貿然發作,只能等待景廷的最高決議。

    便在這短暫的等待裏,天穹有一霎的紫。

    貴極東方。

    一領長披橫天涯,曹皆已經躍上那艘巨大戰船。

    “曹帥!”祁問半跪於地,奉虎符在掌心。

    這位東萊祁氏的家主,天生有一雙笑眼,小圓臉,矮鼻頭,生得十分面善,這讓他在說話做事的時候,很難給人嚴肅的感覺。

    他體態倒是很恰當,不胖不瘦,唯獨五官圓潤了些。在現有的九卒統帥中,大概是聲名最小的一位,實力也遠不如其他兵事堂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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