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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中古天路,滄海之“治”(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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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冥皇主無支恙,是海族於星佔一道的最高成就者。

    他高高瘦瘦,生得一個陡峭的光頭。尖而有棱,絕不圓滑。

    光頭上佈滿黑色的花紋,複雜、扭曲,如老樹纏枝,也似小蛇撲巢。

    此刻中古天路的金光,透過環窗,流動在他的光頭上,令黑色花紋,染上了金輝。他的表情,一時複雜非常。

    作爲海族的星佔宗師,他當然看得到這條中古天路的偉大意義。第一眼就能知曉,這是中古時代的力量,被投射至此。

    但這條道路上的金輝,纔是更具體的不安——

    此非佛光非神光,是代表龍族威嚴的光!

    奔行在中古天路上的,是真正的龍皇九子的力量。

    所有海族、水族,於龍子都有血脈深處的臣服。

    無支恙幾乎能夠感受到,滄海萬萬傾狂濤,都受懾於中古龍族的威嚴。

    正因爲這份威嚴是這樣真切,無支恙在不安之中,又生出更多的憤怒——

    中古時代人皇烈山殺龍皇九子煉九鎮,以九鎮鎮長河。

    如今景國人籌謀多年後,又召回中古時代龍皇九子的力量,傾注九子血脈異獸,投放至滄海,要以龍皇九子鎮滄海。

    堂堂中古龍皇的九位貴子,有資格代表龍族的領袖角色,就這樣從生到死,從死到生,被人族反覆地利用!中古時代都過去了,近古時代也已經翻篇,海族都退到滄海深處……龍皇九子還要從歷史中被拉扯出來,再次利用!

    “這是……什麼?”望着環窗外燦爛的金光,水鷹慶一時失語。

    在滄海見慣了惡劣的氣候,動輒晦掩萬里,時刻濁浪翻滾,幾曾有這般輝煌明亮的時刻?

    他是真王水鷹地藏的血裔,在上一次迷界戰爭裏,失去了真王老祖,失去最大的倚仗。也失去了擔責冒險的底氣。

    自身雖爲王爵,不能和旗孝謙這等真王有望的天驕並論。

    很多時候寧可不做,不能做錯。

    他也是不曾想到,景國人這一次的行動,竟能直接干涉滄海!

    “危險的時刻,已經來臨了!”無支恙一步踏出監天台,站在那巨大骨球的最高處。

    彼刻輝煌的中古天路正在他身後鋪開。

    他眺望天路,而身後黑袍飄展。黑袍的褶紋和光頭上的黑紋,扭曲得讓人心碎。

    整個滄海都在此刻動盪,那變化不定,或晦雲深重、或雷霆翻滾的天空,亮起一顆顆的星辰。

    靈冥皇主無支恙,在茫茫宇宙深處,一共豎立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座星樓。

    他的道軀,是滄海中的第一萬座星樓,也即第一萬顆星辰。

    如此……【萬星靈】!

    滄海晦暗的天空,被一萬顆星辰點亮。競相閃爍的星辰,也環繞着那條九子齊奔的中古天路飛舞。

    星光曳尾,好似流光鎖鏈,欲纏這大道金龍。

    囚牛、蒲牢、狻猊……

    在通天大道上奔行的九子巨獸,仍然在顧自奔行。

    但如江潮般的金輝,在這條大道的盡處逐漸退去。這代表中古時代的九子力量,即將全部投放結束。

    在如潮金輝退卻的過程裏,一尊恢弘身形,如潮中礁石,愈發沉凝清晰。

    究竟是貫穿萬古的力量,將他送來。還是他的存在,穩固了這堪稱奇觀的中古天路?

    那是一個劍眉高鼻的男子,長得很是年輕,但眼裏的深邃,也絕不會叫你誤會了歲月。

    他今日穿着威風凜凜的兩儀戰甲,黑白雲紋闡述着道的奧祕。甲後繫着一條色澤混沌的長披。

    這條披風是這樣的寬大而長,近乎無限地向後延展,像是一條能夠覆蓋整個通天大道的地毯。

    隨着他大手一揮,長披翻卷——

    被混沌長披所掩蓋的,密密麻麻的身披陰陽戰甲的鬥厄甲士,足有十萬衆,懸劍靜立於彼!

    天下第一軍,大景帝國鬥厄強軍。

    此軍主掌者,真君於闕!

    竟然踏中古天路而來,揮師十萬衆,親赴滄海。

    這支偉大的軍隊,列陣在奔行的九子身後,踏行在通天坦途,整齊劃一,卻不發出任何聲音。

    直到於闕拔出腰間長劍,斬出一道分天裂地的劍光——這道劍光顯化爲通體雪白唯獨眸子幽黑的瘦蛟,只是繞路一週,瞬間割斷了意欲捆縛這條中古天路的星冥之輝。

    此劍之後,纔有一聲甲士自發的“威!”

    大壯軍威!

    景國名將於闕,統帥天下第一的鬥厄軍,奔行在龍皇九子身後,通過中古天路降臨滄海……

    這壓迫感已經飆升到了頂點!

    “無支恙。”於闕淡淡地道:“已經苟活這麼多年月,死在這時不免可惜——留待有用之身吧!”

    任是什麼當代第一賢師、海族星佔宗師,也不可能抵擋此刻的於闕。

    於闕的“狂言”,不算狂妄。

    無支恙卻不能忍。不是他自己無法忍受屈辱,而是海族已經沒有退讓的空間——人族都率軍打到滄海里來了!

    迷界仍然是迷界,東海龍宮和娑婆龍域,仍然在對峙天淨國與蒼梧境。

    但新的一輪戰爭,已經開始。

    這一次海族,幾乎沒有準備。

    “但凡你於闕的劍,有三分口舌鋒利,又何至於到了此時此刻,還要廢話!”無支恙光頭上的花紋扭動着,擡手張開五指,遙對於闕,漫天星辰都閃爍:“人族向來虛僞的以禮法自錮,講明媒正娶,要三禮六聘,而後歡合,以繼人倫。你於闕卻天性解放,表裏難一,私生子衆……某當爲你淨之!”

    星佔是觀察命運的手段。

    無支恙以“靈冥”爲號,稱爲“冥皇”,最擅擺弄生死。這一刻他啓動萬星之力,撥動命運長河,去追溯於闕的命運——

    他當然不可能就此定殺於闕。但卻追溯於闕的血脈,在命運長河裏,觀察於闕這條“大魚”周邊的漣漪,尋找這條大魚的直系血親,不被禮法保護、也少了許多命運迷霧的私生子女……去挨個捏死。

    再借由這些血親之死,反溯於闕。從血脈深處,尋找於闕的漏洞,轟開於闕的防禦。

    不得不說,這是神乎其神的手段。且植於命運,隱晦難測,極難捕捉,更別說防備或者反擊。

    但他面對的,是領軍而來、全盛狀態下的於闕。

    這尊代表景國的天下名將,只是一聲冷哼。

    呼氣如龍行雲,呵聲似雷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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