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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4章 壽星嘉賀, 闔家健康(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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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懷念暘國。

    這是一句事實。

    儘管對於顏生來說,它太殘忍。

    千百年來有太多的國家自命“故暘正朔”,好像有多麼懷念那個輝煌帝國,但要是真正的故暘正朔站到他們面前,一定會被亂刀砍死,分而食之。

    人們並不懷念暘國,索求的只是暘國的財富和權柄。

    顏生是知道一切都並沒有可能的,他在書山上讀了這麼多年書,並沒有把自己讀成傻子。一個站在絕巔之林的強者,怎麼也不可能天真。

    只是……

    只是他不可避免的會幻想。若姜望真的願以姞燕如親傳之名,繼承故暘榮耀,這件事情會怎麼樣?

    這件事情真的能夠誕生希望。

    迷界那場鏡花水月的超脫對撞,令他驚聞姞燕如之名,也讓這個叫姜望的人,進入閉門讀書的他眼中。

    他是認真地瞭解過姜望的。

    自南而北,從東到西,姜望留下了太多事蹟,得到了太多認可,有太多強大的朋友,都可爲盟。單說一個白玉京酒樓,就有多少人才。

    更重要的是,姜望如今的聲望,可謂如日中天。姜閣老之名,響徹長河南北。姜望二字,已經鐫刻歷史,是活着的傳奇。

    這樣的姜望如果願意舉旗,必然天下響應,是可以將不可能變爲可能的。

    但姜望再堅決不過的拒絕了。

    掛劍辭席,人生分野。

    無垠現世,有數以兆計的人。茫茫人海,顏生意識到自己是最後一個暘國人。

    沒有人與他同行,沒有人同他一起懷念。

    他靜靜地坐在竹蓆上。忽然想到自己白白教了這位姜真人五天,但什麼承諾都沒有收穫。甚至連句好話都沒聽到。

    “豈有此理啊……”

    他忍不住搖了搖頭,笑了。

    卻又老淚橫流。

    ……

    ……

    毫尖在紙上走,一個“正”字寫到了頭。

    昏迷了幾天幾夜的鐘離炎,好不容易爬起來了,寫個字寫得面目猙獰,牙齒錯得嘎吱作響——倒不是說姜望下手有多重,打得他昏迷這麼多天。而是他挑釁姜望被當街暴打的消息傳回家,鍾離肇甲又打了他一頓。

    新仇舊恨,此恨綿綿!

    牀底早就寫不下了。

    他專門匿名在千機樓採購了一個記賬的法器,就是桌上這樣一本瞧來平平無奇的薄冊,裏間書頁其實千張萬張,想放多少都可以。且分門別類,條目清楚。

    名下賬數最多的當然是鬥昭,現在姓姜的也不少了。左光殊屢次看戲,嘲笑出聲,也被記上了一筆。

    “等什麼時候清總賬,這些王八蛋一個都跑不掉!”鍾離炎咬牙發狠。

    嘭!

    房門忽然被一腳踹開,鍾離肇甲走了進來:“你他媽的有沒有素質?大半夜的在罵哪個?”

    “沒……啊。”鍾離炎舉起手裏的筆:“我練字呢!你不是說要讓我靜心養性?”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越說越不服氣:“練字也有錯?!!”

    鍾離肇甲一巴掌就扇了過來:“你跟誰橫呢?”

    “少給我動手動腳,別以爲你是我爹你就可以這麼放肆——我忍你很久了!”鍾離炎提劍就幹了上去。

    一陣乒乒乓乓之後。

    鍾離炎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臉上又添新腫。

    鍾離肇甲撣了撣衣角,斯文地坐下來喝水。斜眼瞧着自己的兒子,嘲諷道:“你這武道也不怎麼樣啊,都二十四重天了,還照你老子差得遠。”

    鍾離炎架打輸了,但是並不服氣:“你也就多練了幾年罷了!再給我幾年時間看看?”

    “拿年齡說事?”鍾離肇甲冷笑:“那姜望比你小得多吧?”

    鍾離炎哈哈一笑:“我是武道最高層次,他在修行第幾層?不是一個檔次的,懂嗎?”

    鍾離肇甲臉色一沉,因爲他跟姜望一層。“我鍾離肇甲一生沉穩有禮,怎麼生了個兒子如此狂妄自大、目中無人!你跟王驁、吳詢他們比,還差得遠呢!”

    “王驁笨重無腦,吳詢分心治軍,兩個庸才!在前面走了那麼久,都沒能走通絕巔,成就武道。”鍾離炎愈發自信:“我晚生數十年,棄術修武,都迎頭趕上。說明天降大任於我,註定由我開拓新天!”

    他恢復得確實快,說得激動,身上也不覺得疼了,一個鯉魚打挺翻起來,坐在了鍾離肇甲對面:“老頭子,我要出去一趟。”

    “想都別想!”鍾離肇甲半點不給面子:“還嫌老子賠的錢不夠多?老子掙回來是錙銖必較,你敗出去是車載斗量!什麼敗家玩意兒!”

    “我這次有正事!”鍾離炎急道:“我不去隕仙林,不去邊荒,不去任何一個絕地,成了嗎?”

    鍾離肇甲一臉的不信任:“你問問你自己信不信。”

    鍾離炎立即以手指天:“我鍾離炎對天發誓!倘若我有半句假話,我違背誓言,叫我全家——”

    鍾離肇甲一巴掌把他扇回去:“你快別發誓了!”

    想了想,又道:“這樣,把你那匹貫月妖駒押在我這兒。若是有違諾言,你就別要了。”

    這貫月妖駒是鍾離炎脊開二十四重天、比肩洞真,楚天子送他的禮物,平時寶貝得不得了。鍾離肇甲討了很多次都沒討到手。

    鍾離炎恨恨地看了他爹一眼,在心中記下這屈辱的時刻,咬着牙道:“一言爲定!”

    大丈夫能屈能伸,等他立個蓋世大功回來,鍾離家到底跟誰姓,且是兩說!

    姜望那狗賊讓左光殊給淮國公一封信,還說什麼“如果越國出現變故”……

    這不是擺明了越國有情況嗎?

    越國現在這個局面,還能有什麼情況?範圍很好鎖定!

    高政都死了,他鐘離大爺在越地還不是橫趟?

    這次他就要捷足先登,用姜望的情報,搶左家的功勞,一巴掌扇兩張臉,狠狠出一口惡氣!

    ……

    ……

    水高則洪,氣高則恨。

    洪不可攔,恨不能忍。是所謂“心有鬱結,不可不抒”。

    在書山多年不問世事的顏生,要找羅剎明月淨出氣。無事還要生非,捱揍了更不能忍的鐘離炎,要去越國出氣。

    執掌“人間鬼國”的酆都尹,有氣也是要撒的。

    他在酆都的鬼街上晾曬人心,忽然想起了先前關進牢裏的小光頭——那時候他本來已經準備動手,但臨時有事離開,只好擱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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