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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9章 天下大同,人人同義(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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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你別走啊!”

    “鬥兄爲何如此匆忙?”

    “跟同僚再講兩句唄,你當初橫掃邊荒的英雄故事——”

    無論姜望怎麼嚷,鬥昭都沒有再回頭。

    留下一句“有點事”,便一去不復返。

    姜望的心情變得很好。

    以至於當他看到左光殊的時候,臉上還散不去笑。

    左光殊狐疑地瞧着他:“被人哄騙了還這樣開心?”

    “今日哄我,只能借我名聲,還未能借到。他日交誼漸深,再哄可就不止如此。”姜望施施然笑道:“此防潰於蟻穴,我爲什麼不開心?”

    “這麼說是很有道理……但總覺得,不止如此。”左光殊笑了兩聲,見姜望開心,也跟着開心起來:“走吧,去黃粱臺。”

    姜望親暱地拍了拍他的胳膊:“我帶了點妖界的特產做禮物。讓我先去拜訪淮國公和長公主。”

    他送給淮國公的禮物,是羽族真妖的靈羽,以之製成一支羽箭,用以裝飾武功。

    送給大楚玉韻長公主的禮物,則是一株完整的、還裹着妖界土壤的暮雪海棠。此物產於妖界,因有駐顏之效,常被用來製作養顏丹。

    不過淮國公這會兒不在楚地,禮物也只能留待光殊轉交。

    長公主得了暮雪海棠,很是歡喜,但瞧着姜望卻道:“我都一大把年紀了,哪裏還需要養顏。你該送的人,可送了?”

    姜望有點不好意思:“送了的。”

    左光殊在一旁拆臺:“他搶了一片花圃,誰都送了。舜華姐姐都有!”

    姜望急道:“這一株是最好的!”

    熊靜予便笑了起來:“伱呀,不懂女人心思。暮雪海棠是珍貴的禮物,你送給伯母,伯母很開心。送給舜華,舜華也歡喜。但一樣的禮物你送了這麼多,就不好再送給你喜歡的姑娘——‘與衆不同’,纔是送禮的真義。”

    姜望撓了撓頭:“與衆不同的禮物,可不好尋。”

    熊靜予笑得更開心了:“傻孩子,我說的與衆不同,不是這件禮物有多麼了不起。而是你要通過送禮物這件事,讓你喜歡的姑娘認識到,她對於你是多麼與衆不同。你待她永遠跟別人不一樣,明白嗎?”

    姜望道:“我待她,跟別人……是不一樣的。”

    熊靜予笑眼溫柔:“那就用禮物來強調這一點。”

    姜望逐字逐句,聽得十分認真。

    熊靜予瞧着他呆拙的樣子,略想了想:“青羊,我有件禮物想送給你,不知你……忌不忌諱。”

    姜望連忙起身離座,深深一禮:“伯母說的哪裏話?姜望早已視此爲家,長者有賜,我喜不自勝。”

    熊靜予自隨身的儲物匣中,取出一隻精巧的、巴掌大的鳳翎白玉盒,旋動玉雕的翎羽,將盒蓋打開——

    裏面是一對水滴狀的、似金似玉的耳墜。寶光暗藏,靈氣隱隱。複雜的陣紋,鐫刻成華美的圖案。它們像是一片雲,像是一片海,像是隨時要飛走的金玉鳳凰。

    “光烈還很小的時候,我就想,他長成了會是什麼模樣,將會娶什麼樣的女子,過怎樣的生活。我不期待她家財萬貫,不期待她傾國傾城,不需要是什麼絕世天驕、皇親貴胄,我只希望他們真心相愛……”熊靜予輕聲道:“這對耳墜,我是爲兒媳婦準備的。不能說有多珍貴,但它的確獨一無二。我想把它送給你,我希望你能夠遇到一個真心喜歡、也真心喜歡你的女子,在你覺得正確的時候,把這對耳墜送給她。你願意收着麼?”

    姜望完全能夠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情感。

    是一個母親對孩子的祝福。

    她眼裏那份眺望的期待,她所注目的背影,是從牙牙學語,到跌跌撞撞,再到意氣風發,再一去不返。

    拒絕的話他當然說不出口,只是下意識地看了光殊一眼。

    左光殊揚了揚手,大咧咧地道:“我的那份是一隻手鐲,小時候就給舜華姐姐騙走了。”

    姜望雙手將這隻玉盒接住,對熊靜予重重地一拜。

    此時更無它言。

    ……

    ……

    見我樓中,兩人對坐。

    左光殊哪個陪客也沒叫,便兩兄弟對飲。

    憶昔當年第一次來這裏,一桌五人,屈舜華、夜闌兒、楚煜之、姜望、左光殊,也算熱鬧。

    如今楚煜之早與世家割席,夜闌兒隨三分香氣樓脫楚,屈舜華正在征伐南鬥殿的前線……

    桌上仍然是人間絕品的美食,享用美食的人,心境已然大不同。

    “說起來,楚煜之近些年怎麼樣?”姜望隨口問起故人。

    在所有漸行漸遠的過客裏,楚煜之是令他印象非常深刻的一位。這是一個敢在楚國說“國弊在世家”的人。

    左光殊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就那樣吧。他在朝堂上的前途基本絕了,沒有向上的可能。不過他自己牽頭,建了一個同義社,發展得還挺有聲勢,裏面骨幹成員,多是下層軍官。”

    “同義社。”姜望咂摸了片刻:“他們的結社綱領是什麼?”

    左光殊道:“天下大同,人人同義。”

    這小子嘴上表現得不很在乎,實際上卻還是頗爲關注楚煜之的發展的,不然也不會對這個同義社這麼清楚,張口就能說出綱領。

    姜望按着酒杯:“好大的一句話。”

    左光殊已不是當初那個青稚的少年,他是大楚小公爺,註定要擔起左氏的人,對於同義社,他有自己的認知:“結社的綱領只能大一點,太具體了這個社辦不下去。”

    姜望又問:“他現在修爲如何?”

    左光殊道:“還是外樓境。現在分心社務,估計更難神臨了。”

    楚煜之本也是有着大好前途的青年,是軍中後起之秀,楚國年輕一輩裏叫得上名字的存在。現在基本全方面落後於同輩,蓋因他走上一條註定艱難的路。

    他真刀真槍的贏得了山海境名額,卻在山海境裏一無所獲,註定要面對權貴的壓力。他于山海境神魂受損,卻拒絕了左光殊的元魄丹。他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拒絕了左光殊與屈舜華的友誼,誓言要爲楚國的平民開一條路——

    如今,他自己都沒能往前走幾步。

    現實總是超乎想象的殘酷。

    而理想的光輝,又能照耀到何時呢?

    姜望一聲輕嘆,沒有說話。

    他當然不會瞧不起楚煜之。

    楚煜之這樣的人,只要願意低頭,什麼都不會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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