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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0章 若爲求道,履險如夷(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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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延敬玄是草原真血家族呼延氏的中流砥柱,是蒼羽巡狩衙的當代衙主,也是打破了蒼圖鏡壁的牧國最強真人。

    嚴格來說,在牧國內部的勢力劃分中,他應當歸屬於“聯席長老團”。

    聯席長老團是一個架構相當複雜的組織,若要簡單來描述——它基本代表草原各大真血部族的利益。

    衆所周知,在漫長的歲月裏,草原一直籠罩在現世尊神蒼圖神的神輝之下。

    大牧尚未立國,蒼圖已是唯一真神。

    神權至高無上,彷彿永恆真理——但的確並未永恆。

    在牧國剛開始立國的時候,草原仍是神權至上。

    牧太祖赫連青瞳當年是三步一拜,登上穹廬山,接受彼時的蒼圖神廟神冕大祭司加冕。此後纔在蒼圖神騎的支持下,一統草原各部。

    此後歷代牧天子登基,都需去穹廬山受冕。

    蒼圖神位在至高,代表神權的神冕大祭司,是唯在神下的草原第一人。

    在神權之下,纔是皇權和聯席長老團並立。

    赫連王族與其它真血部族,是在神權的監督下,互相制衡,分享世俗權柄。

    於蒼圖神教而言,這是一個理想化的權力框架,可以永傳萬世。但在真實的歷史發展中,它未能如願延續。

    在漫長的博弈中,聯席長老團第一個退出頂層權力競爭,影響力慢慢淡化,也慢慢失去了與赫連王族並立的資格,成爲王權之下的組織。後來甚至成爲王權的支持者,被某一任神冕大祭司斥爲‘赫連犬’。

    在牧烈帝赫連文弘時期,發生了一個標誌性事件——他登基之時,當時的神冕大祭司,是親赴至高王庭,爲他舉行加冕儀式。且烈帝全程高踞王座,不曾對祭司行禮。

    從此至高王庭和穹廬山的地位就等同起來,成爲萬里草原兩大核心。神權與王權在名義上和事實上都完成了並立。

    當然,有一些史學家認爲,這一標誌性事件的功勞,或許應該完全歸功於烈帝的父親,牧威帝赫連仁叡。

    但主流史學家是持這樣的觀點——牧烈帝接過了牧威帝挑戰神權的戰旗,鞏固並擴大了勝果。是牧威帝和牧烈帝一起,兩代君主,共同確立了草原上王權與神權的並列。

    及至當代牧國皇帝赫連山海,在至高王庭爲新任神冕大祭司塗扈加冕!徹底改變了“神定君”的傳統,而以“君敕神”。從此王權在神權之上。

    大牧立國這麼多年,赫連王族不斷奮進的脈絡,在這些歷史更迭的重大事件中隱約可見。

    而“聯席長老團”的權力變化,便是隨着這條脈絡而勾筆。甚至可以這樣說——“聯席長老團”本身即是一部鮮活的大牧史書。

    但無論權力如何更迭,影響力如何衰落,聯席長老團也都是草原上最強大的勢力。它的衰落只是相對於王權,它的影響力也只在王權和神權之下。

    作爲聯席長老團推出來的門面,擔當蒼羽巡狩衙當代衙主的呼延敬玄,也絕對是草原上最頂尖的權力人物。

    別看塗扈能夠輕鬆使喚他,別看他還願意陪神臨境的姜望玩耍。

    無論個人實力,還是個人權柄,抑或家族力量、背後組織的影響力,放眼整個草原,他都是數得着的存在。

    顧師義孤身一人來草原,竟然說要宰了呼延敬玄?

    “等等,顧大哥!”姜望追出酒樓,改爲傳音:“萬請三思而後行!怎麼就與呼延敬玄對上了,是否可以再想一想?”

    呼延敬玄是貨真價實的牧國第一真人,姜望自己也親身感受過其人之強。小國出身,天下游劍的顧師義,真能打得過嗎?

    就算面前這位天下第一豪俠,同時也具備天下第一真人的實力,什麼北黃弗、中樓約,都不是他的對手,戰力之強,直追當年洞真無敵的向鳳岐……就真能殺死呼延敬玄嗎?

    真做下此事。哪怕是真君過來,也走不出草原!

    姜望對這位顧大哥的觀感是很好的,實在不願目睹他在草原隕落。故雖知真人之志,不可偏折,仍然苦勸。

    顧師義腳步未停,語氣隨意:“姜老弟,你怎麼看待鏡世臺?”

    雖然只是兩人傳音,不入第三人耳,但姜望也是認真地想了想,才道:“景國的情報組織。”

    “公正的評價!”顧師義讚了一聲,又道:“但鏡世臺建立之初,也並不是只要做景國的情報機構,做一隻獵鷹、一條獵犬的。它本也是要主持天下公義,要替代三刑宮。‘遍照諸方,鏡映現世’這八個字後面,本來還有八個字——是‘正大光明,乾坤朗朗’!”

    這八個字……實在讓人深思。姜望也有些錯愕。

    顧師義繼續道:“在某一段時間裏,鏡世臺的確矗立了正大光明的聲望,被人們所信任,把握了‘公義’二字的權柄。但是在漫長的歷史裏,後面這八個字還是被抹掉了。不是鏡世臺願意抹掉這八個字,而是這八個字沒人再信。”

    姜望道:“除非景國當年真的一統天下,不然鏡世臺永遠不可能實現這八個字。”

    “你說得對,歸屬景國,必爲景國私。這不由任何人的意志改變。換誰來做鏡世臺首都是一樣。”顧師義道:“你對蒼羽巡狩衙又有什麼認知?”

    姜望思考之後,才道:“蒼羽巡狩衙之於牧國,就如鏡世臺之於景國。”

    顧師義大步而行,氣態豪邁:“鏡世臺曾經配合莊高羨,污你通魔。我藉此告訴你,它們就是一丘之貉,沒什麼差別。”

    姜望並不否認。

    顧師義又道:“蒼羽巡狩衙對你還不錯吧?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

    姜望道:“因爲我不是它真正意義上的敵人,我對牧國沒有敵意,不造成威脅。”

    “不錯,看得很清楚!”顧師義道:“這些組織並沒有什麼情感好惡,只有利弊得失,國家威權。放眼六國,秦國鎮獄司的名聲最差,那也只是因爲他們並不在意,就是要以惡名行事。實質上哪家也不比哪家更乾淨!”

    “鏡世臺的手伸得長,什麼都要插手,什麼都要管。蒼羽巡狩衙也一樣。

    “前些天鄭國有人來找我,是我那個沒用的侄子,東域有名的庸君,唯一不賴的是對百姓還算仁義……他告訴我,蒼羽巡狩衙的飛牙一路緝兇,追到了鄭國,在完全無知會的情況下,於鄭國境內放肆出手,絲毫不顧忌當地百姓。以致三十七死,一百六十四傷。

    “你一開始是不是以爲,是鄭國的皇子皇女,或者哪個天才被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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