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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孔恪韓圭已成祖(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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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爲“人族萬人師”,毋漢公當然有資格說自己一生都爲人族奉獻。

    後世晚輩衆生,當然沒有任何人有資格說,人族之未來,與祂無關。

    但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毋漢公嗎?

    哪怕祂真的是毋漢公的一點碎肉、一縷殘魂所化,祂真的還能算毋漢公嗎?

    的確有太多的線索可爲論證。

    譬如慶火觀文所展現出來的廣博的見識、全方位的能力。祂能以圖騰之靈的人身層次,從容應對包括姜望、淨禮、戲命、姜無邪在內的諸多人族天驕的進攻,以殺法應殺法、槍術應槍術、道法破道法。這些或許也不算什麼。

    但祂還能夠創造惡鬼族、浮陸人族,乃至於計劃裏的圖騰靈族,祂還能創造完整的圖騰修行體系,又構建代表浮陸當前時代秩序的王權體系……還能創造創世之書代替天道運行!

    別說浮陸了,放眼整個現世人族歷史,能夠做到這些的存在,也絕不多見!

    成就萬法源流的毋漢公,顯然應該是第一個被想到的存在。

    再比如祂的見識如此廣博,但竟不知現世有齊,明顯是出身於道歷新啓之前的時代。

    再比如那尊惡鬼天道所顯現的日月齊天之重瞳……那正是傳說中毋漢公所擁有的眼睛!

    但一個人的存在,究竟用什麼來證明?

    無論眼前這個人有多強大,無論祂多麼靠近歷史上的那個毋漢公,來自現世的姜望、淨禮他們,都很難將祂和歷史上的那位傳奇等同起來。

    毋漢公是什麼人?

    在遠古時代就被冠以賢名,列爲八賢臣之一。開創了無數的修行法門,成爲萬法源流,萬宗之師。連儒祖、法祖都曾受其教誨。上古時代祂又挺身而出,大戰魔祖,這纔不幸隕落,成爲歷史。

    終其一生,可以說爲了人族鞠躬盡瘁,至死方休。

    能夠匹配“偉大”二字的,不僅僅是祂的修爲,還有祂的貢獻,祂的品格。

    而眼前這個呢?

    藏在這小小的浮陸世界裏,躲在歷史的陰影中,玩弄世界意志,屠戮億萬生靈……與祂相比,敖馗都不夠惡。

    相較於慶火觀文突然的憤怨,姜望卻顯得冷峻:“先賢已死,青史見載。後生來者,未敢輕論!”

    慶火觀文搖頭嘆息:“倉頡造字之後,普通人也能夠以文字表述道理。他們的人生真是多種多樣!

    “爲了把文字快速推廣開來,倉頡想了很多辦法,其中一個就是要求我們每一個人都使用祂所創造的文字寫點什麼,以此作爲表率。

    “姞厭倏當時寫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小故事。故事裏說,有一個德高望重的人,因爲壽限已至,老死牀榻。此人子孫滿堂,個個孝順,在生前侍奉了他許久,在死後又爲他舉辦了一場盛大的葬禮。很多他生前的朋友親人,都過來祭奠他,悼念他。兒孫們在靈前哭成一團,傷心欲絕。

    “但在入葬的時候,他不幸又活了過來,掙扎着敲打棺材……你們猜怎麼着?”

    他的聲音轉爲冷漠:“所有人都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棺材依然在吉時入了土。棺材裏的敲打聲,也被永遠埋在了地下。”

    同爲遠古人皇八賢臣,姞厭倏真是風格獨特。就連隨手編的故事,也是這麼的……與衆不同。

    而慶火觀文繼續道:“一個人已經死去,已經被悼念被緬懷。突然有一天再活過來……是太不懂事,也不太禮貌了,對嗎?”

    “已經付出的情感好像變成了一根紮在肉裏的刺;準備迎接的新生活,彷彿被不懂事的過去所拖累;太劇烈的情緒之後,只剩下絕不想再重來一次的麻木……活着的人因此尷尬,因而無所適從,對嗎?

    “好幾個大時代過去了,人性從來沒有改變啊。人們並不尊重偉大,只貪求新鮮。人們只懷念死者,從不敬奉生人!”

    豔紅的槍頭綻似繁花,點碎了祂的冷漠情緒,和長篇大論。

    姜無邪揉身而上,幾乎將槍影掃成一卷紅披,要覆在慶火觀文的屍體上:“姞厭倏是姞厭倏,毋漢公是毋漢公,你是你。故事是故事,現實是現實。青帝縱是洞察人性,一篇故事也不能代表所有。你竟能用凌辱爲樂,誅億萬生靈以自肥。我很難相信,毋漢公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姞燕秋在建立大暘帝國之後,追封先祖姞厭倏爲青帝,號爲東方之祖。一直都有一個說法——若是從追封的帝名算起,暘國纔是第一個女帝當國的大國。

    齊國在某一段時期也曾自陳繼承了暘國遺產,更在事實上崛起於故暘的廢墟中,向來認可暘國的正統性,故而對這“青帝”之號也是承認的。

    慶火觀文雙手一撕,將紅鸞槍的槍影紅披生生撕開:“什麼青帝紅帝的何關緊要?你以爲毋漢公不會如此,那只是因爲以前祂不懂。不知何爲善無赦,惡長生!”

    祂在惡鬼天道內部的競爭裏,仍是壓制着敖馗。故而還能偶爾借來一些惡鬼天道的力量,以此頻頻與姜望等人碰撞:“你們可知我是怎麼死的?”

    “你們什麼都不知道,怎麼竟敢譴責於我?”

    祂的右手刀劍槍矛變幻不定,左手萬般法術一應由心,反而將這些天驕壓制!

    “當初上古人皇與三位道尊構築萬妖之門,分身乏術。祝由趁機掀起魔潮滅世,禍延九州。爲救蒼生於倒懸,我獨立魔潮之前!出發之前,我與孔恪、韓圭相約,無論誰先尋到魔祖真身,另兩人必要第一時間來援。此二人怯戰,失約不至,我又顧及億萬生靈,不肯退卻,這才被活活打死!”

    一位成就超脫的存在,因爲在魔潮之前不肯退卻,而被活活打死。這是何等慘烈!

    這就是上古時代,一個埋葬了黑暗,也成就了偉大的時代。

    但慶火觀文這番話裏,更引人注意的,其實是那兩個名字。

    孔恪!韓圭!

    前者是儒家學說開創者,後者是法家學說開創者。都是當世顯學之祖,聖賢一類的人物!

    “祂們沒有怯戰。”姜望雖未學於此二宗,也揮劍以正視聽,迴護先賢:“歷史上正是儒祖和法祖挺身而出,攔在魔潮之前,才贏得了時間,讓上古人皇脫身歸來。而後三尊超脫聯手,方纔擊殺魔祖。又十萬年,終結魔潮。”

    “儒祖?法祖?”慶火觀文笑聲甚悲:“他們竟也稱宗做祖了是嗎?”

    祂愈發癲狂:“我卻還苦囚此世,寄渺望而獨遊,萬載萬載又萬載,不見天樞外!”

    長期以來,爲了隱藏自我,祂並不向浮陸之外探索。因爲對於某些存在,你在感知某些信息的過程裏,就會被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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