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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五章 北斗今夜獨照岷西!(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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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撫不平苦海之波,救不完人間之恨。

    度厄劍勢被人字劍生生撐爆了!

    易勝鋒的身形在倒退中,依然穩固了戰鬥姿態,勢頹架未倒。

    如似這種級別的天驕,必須要做到一點——即在任何時候,都需要保證自己可以隨時爆發出最強的狀態。

    有時候勝負只在一瞬間產生。

    不能夠時刻做好準備的人,沒有資格品嚐勝利的果實。

    姜望甚至在平時走路的時候都是如此。

    此刻他當然也不肯放過爭來的優勢,足下青雲印記隱現,連人帶劍已迫近!

    他並不是直來直去,而是完美利用平步青雲的機變,不斷去爭有利的站位。

    易勝鋒後退的同時,腳踏天機步,亦是在不斷的調整身位。

    兩個人在大方位上是一進一退,在小範圍裏則是你爭我搶。身周迭出一道道殘影,乍看來,竟像是有數十人在混戰不休。

    “爲什麼不敢面對自己呢?”易勝鋒語氣淡漠地道:“我當年贏得了仙緣,你恨我是應該的。”

    “是啊,十六年前,你贏得了南鬥殿的垂青。”姜望聲音平靜,那裏面竟然並沒有怨恨,而只有淡然。

    淡然是最深的不屑。

    “然後呢?十六年後,你連公平面對我的勇氣都失去了。”

    最後一個“了”字落下,又起驚雷橫空。

    降外道金剛雷音復聞!

    任何一門道術,只要有引發對手應對的資格,它的價值就得以體現。因爲勝利的機會,就是在不斷的糾纏爭鬥中創造出來。

    所以明知雷音已被對手熟悉,姜望還是有機會就來一下。

    易勝鋒耳邊跳起一縷劍氣,將入耳的雷聲斬碎。

    “如果你還需要這樣的言語來自我安慰——那真是枉我記掛了你這麼久!”

    兩個人天上地下呼嘯來去,撞碎了一道又一道的幻影。

    看起來長相思與薄倖郎已經很久沒有產生接觸。

    但劍與劍的交撞聲,卻似驟雨打芭蕉,一刻比一刻更急切。

    “姜望!”

    “當年是你自己爭不過,想要怨恨也由你!”

    易勝鋒腳步愈快,劍愈疾,聲愈重。

    “裝什麼雲淡風輕,裝什麼滿不在乎。”

    “自欺欺人,何苦來哉!”

    兩個人的劍氣、劍勢、劍意,已經完全地交錯在一起,在每一個角落展開爭鋒。

    霜刃抹過身前,竟似玉帶纏腰。

    姜望身形疾轉,始終不曾丟了那一記先手,壓着易勝鋒不斷出劍!

    “是誰在自欺欺人呢,易勝鋒?你不殺我,神臨有撼。我今天不殺你,明天再殺也行。你不是什麼重要的角色,只不過是一件需要了卻的舊債。你的遺憾是因爲我,我的遺憾……卻只在於我的修行,而無關於任何人。”

    他的聲音篤定、平靜,就像他一路走過來的步子一樣。

    從把握道途到如今,又是一個多月近兩月的時間過去。在戰場上一邊修行,一邊驗證。時至今日,他已經愈發明確自己需要什麼,想要什麼。

    所修所學皆無憾。

    最後欠缺的,無非一個水到渠成的契機。

    他的確對易勝鋒有必殺的決心,但易勝鋒從來不是什麼心障所在。

    在成就超凡之前,他的確常常午夜夢迴,想起故鄉那條小河。可以說追趕易勝鋒,拿回被奪走的一切,曾是他在很長一段時間裏的奮鬥目標。

    但真的盡是如此嗎?

    他記得更多、想起更多的,還是陸霜河劍嘯青冥的那一幕。

    超凡脫俗的世界,在那時候爲他推開了大門。那一次的浮光掠影,成了小鎮男孩踏上遙途的遠夢。

    此後無論經歷多少,他沒有抱怨過一聲苦,喊過一聲累。

    還真觀外鯉躍龍門,真個超凡之後,他已進入那個更廣闊的世界裏。

    他甚至都沒有特意去追尋過易勝鋒的消息,他知道他只要一直往前走,總有一天會遇到。什麼時候遇到了,一劍殺之便是。不是要說什麼永不消解的恨……只是爲了那個險些在兒時就死去的自己。

    若非寧劍客在太虛幻境裏突然提及,他可能都還沒有想起這個人。

    易勝鋒說他爲什麼沒神臨的時候,他啞然無應。

    啞然不是被說中了,而是覺得可笑。

    受害者早已移開了目光,加害者反倒生了心障!

    世間事,世間人,諷刺如此!

    “鳳凰倦羽棲梧桐,鴻鵠擡眼即高天!”

    不間斷的快攻之中,姜望的劍氣劍勢已經逐漸連成了一片,他赤金色的眸光牢牢鎖定易勝鋒,也似一柄不朽的劍:“易勝鋒,你怎會覺得,你配爲我心障?!”

    明明相信,這必然只是姜望的誇大其詞。

    明明篤定,姜望定然恨自己入骨,想必日思夜想,恨不得飲自己的血,啖自己的肉。

    但易勝鋒還是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憤怒。

    他談及心魘,論及不可消解之恨,正是爲了挑動姜望的心防漏洞。但姜望的眸光照過來,反倒叫他有一種赤身於雪地的寒意,感受冷漠,無處遮羞!於是憤怒!

    他是天性涼薄的人,從來很少情緒,沒有什麼愛恨,也少有諸如憤怒之類的情緒。

    但關乎姜望其人,關乎鳳溪鎮舊事,又的的確確已經在道途前橫亙了許久。

    他沒可能迴避!

    憤怒的火焰一旦點燃,頃刻洶洶,

    怒火騰躍在此時,如惡魔厲鬼,張牙舞爪要吞噬他的心,他甚至在這種憤怒中,感受到了一種膨脹的力量——

    不對!

    易勝鋒猛然醒覺。

    那膨脹的力量只是妄想,燃燒的憤怒並非真相。

    倏忽一劍躍出心海來,將無邊雜思都斬碎。

    道元以南鬥殿獨有的方式共顫着,薄倖郎閃爍寒鋒,割天裂地,在一瞬間演出九百八十七劍!

    暗藏十三萬六千七百二十一種變化!

    是算不盡,應不得,避不開。

    是南鬥殺生劍之【益算】!

    果然便在下一刻,就有密集的劍式如驟雨打來。

    姜望直接掀起了劍術風暴。

    名士潦倒!老將遲暮!身不由己!年少輕狂!

    或橫或豎,或挑或抹。

    劍光撞劍光,劍氣撞劍氣。

    益算劍氣以精巧的算計、堅韌的依託、繁複的變化,編織成綿密劍網,兜住風,兜住雨,一層層將此輪進攻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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