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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一方領袖,坐地猛虎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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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滿天下的姜爵爺,此刻頭戴斗篷,身披麻衣,漫不經心地走在成國的大街上。

    看起來像所有不設目的地的旅人那樣,一身風霜,不掩自由。

    喫喝亦可,閒聊亦可,走亦可,停亦可。

    當然,他不會真有這麼閒適。

    此刻他藏在袖子裏的右手,正捏着一支小瓶,瓶內是保存得極好的鮮血,三昧真火微弱地焚在其間。

    這一瓶是鄭肥李瘦的血,而他正在乾的事情,是用三昧真火來把平衡之血提煉出來,以作爲仙宮力士的主材。

    以他如今對三昧真火的掌控來說,這並不難做到,消耗的主要是時間。

    大街上行人匆匆。

    姜望頗有一種“山中無歲月,世上已千年”的感覺。

    成國在莊國東南方向,是西境諸多小國之一。

    即使是相對於崛起之前的莊國,它也是弱小的。

    曾經在遲雲山的時候,姜望自鬥勉的手裏贏得了一份基業,就是坐落於成國的小宗靈空殿。

    這個宗門早先其實也能算是雲頂仙宮的支脈,與那青雲亭一般無二。曾經也在莊地發展,守望遲雲山,後來被莊太祖打殘了趕出來,勉強在成國安家,已是一個孱弱小宗,只是因着雲頂仙宮那層飄渺的緣分,還勉強維繫着,沒有被誰徹底抹去。

    當然現在雲頂仙宮已有仙主,是所謂因果已斷。

    青雲亭一夜覆滅,雲遊翁已經寂滅,白雲童子新生。最沒有延續理由的一個小小靈空殿,反倒是還存在着。

    說句實話,姜望當初拿走這裏的仙宮建築後,也就是隨手佈置了一下。看不上的資源丟掉也是浪費,隨着心情就安排了,壓根沒做什麼指望。

    事後也幾乎是忘了。

    這一次離開楚國,準備去不贖城與祝唯我見一面,才恍然想起來,他在成國還有一份“事業”。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靈空殿現在已經是成國實力排行第一的宗門了……

    雖然說成國朝廷壓制宗門壓制得厲害,雖然說成國國衰軍弱,雖然說放眼整個成國,也壓根不存在一個強大的宗門。

    但這也毫無疑問是一個相當了不起的成績!

    當初姜某人取走仙宮建築,順手提拔了兩個“心腹”,替他經營靈空殿。

    一個是“直臣”,一點也不方正的魏伯方。

    一個是“寵臣”,一點也不英俊的諸葛俊。

    不得不說,還真是兩個人才!

    彼時的他們倆,一個不過是內府修爲,因爲“忠直”,被他提拔成首席長老。一個甚至只有騰龍修爲,全靠拍他獨孤老爺的馬屁,才被放上長老的位置。

    彼時的靈空殿,高手死得差不多了,最大的靠山斗勉已走,新任的獨孤殿主又一去不回頭。只不過是臨走前打開了本就寒磣的宗門祕庫,讓魏伯方和諸葛俊任意施爲。

    姜某人本是做好了這倆老小子卷東西跑路的準備的。

    沒想到事隔經年,路過這裏偶然一看,竟然已是成國第一宗了!

    真是鳥大了,什麼林子都能飛。

    姜爵爺喬裝打扮,在這裏隨意晃悠了幾圈,也就大略摸清了兩大“心腹”這幾年的成長軌跡。

    無非是扯虎皮加金錢攻勢,各種拉攏收買,各種收編整合。

    扯的是強勢將楚國鬥勉趕走的獨孤大人的虎皮。

    那位神祕莫測的獨孤大人,在成國宗門界,已經被傳爲了某個強大宗門的真傳弟子,很有可能出身須彌山!

    出家人不太適合在他國發展勢力,故而一直隱瞞身份,不肯露面。

    而且獨孤大人還能跟凌霄閣扯上關係。當初走的時候獨孤大人可說了,有實在解決不了的事情,就去凌霄閣找葉青雨!那位可是凌霄閣的少主。

    魏伯方和諸葛俊拿着宗門祕庫裏的東西大筆揮灑,各種收買。勾結官府,打壓競爭者……路竟然越走越順暢。慢慢也就在矮山稱了大王。

    如今的靈空殿,九大堂口人才濟濟。又有四大供奉,都是內府境的高手。

    首席長老魏伯方,和次席長老諸葛俊,在成國宗門界來說,也勉強算得上是叱吒風雲的人物了。

    真可稱得上是一方領袖,坐地猛虎。

    所以他一大把年紀了,找個妙齡少女躺在枕邊,在寂寞的長夜裏傳授一些人生經驗,也是很合理的事情。

    院子裏安排三班守衛來值夜,亦是應有的排場。

    當然,當他大半夜看到牀邊站着一個不知來歷的人,他也難免會驚悚、憤怒。

    甚至於赤裸着老軀,一躍而起:“你是何人!?”

    他那乾瘦而難看的老朽肉身,在空中擺出一個戰鬥的姿態。而掀開的大被之下,好眠被驚醒,一具性感的年輕胴體尖叫起來——

    魏伯方反倒平靜了。

    他完全能夠想得清楚,如此無聲無息站在他牀邊的難度,以及他製造的動靜,爲什麼完無法傳出房間去。

    在同樣的一個夜晚,同樣的一張牀上。

    豐滿性感與老朽乾癟。

    尖叫的女人與平靜的老者。

    如此鮮明的對比,帶來強烈的反差。

    姜望隨手一揮,已經隔空按下被子,將那個驚慌失措的女人蓋住。

    轉過身往前走,離開這張奢華的牀榻,自顧自坐在了茶桌旁,淡聲道:“穿好衣服。”

    自古以來的修行者,能成神臨者萬中無一。

    那條路是那麼艱難,那麼崎嶇。

    天人之隔,對絕大部分人來說,都是不可能跨越的天塹。

    爲什麼還是有那麼多修行者前赴後繼,要拼了命地向神臨邁進?

    或許眼前這一具老朽的身體,就是原因所在。

    不成神臨,萬法皆空。

    曾經年輕的身體,終究會老去。蓬勃的生命力如花枯萎,曾經移山倒海的力量,一點一點在歲月裏風化,消散。超凡的強者,慢慢會失去超凡的一切……

    這是一個注視着自己腐朽的過程。

    這個過程太殘忍。

    魏伯方現在還能保持一定的戰鬥力,但是從他的肉身情況來看,最多再過三年,就會失去內府層次的力量。

他開始耽於享受,大概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那斗篷麻衣的神祕人,背對着牀榻的方向,自顧自坐下了,從容、淡漠,有一種掌控一切的強大。

    魏伯方利索地穿好衣服,看也不看那已經不敢吭聲的女人一眼,也完全沒有趁機偷襲的愚蠢念頭。只是安靜地走到了茶桌的另一邊,很有姿態地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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