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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我不要兩手空空(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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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昏迷了多久?”

    艙內的光線很溫和,暈照着太寅有些迷茫的俊臉。

    眉心已經只看得到一點淺淺的紅痕,大約要不了多久就會消退。

    “燭龍睜了一次眼,又閉了一次眼。”坐在尾倉的項北道。

    他的身形太雄壯,只往那裏一坐,就佔據了小半個艙室。蓋世戟橫將開來,更是擠得腿都伸不直。

    讓這本就不甚寬敞的艙室,顯得更爲逼仄。

    太寅是傷患,他不好擠太寅,只能擠自己。

    “一天一夜……”太寅呢喃着,仔細探查了一下身體情況,感受着重新恢復至巔峯的身體狀態。自然知曉,是項北耗用珍藥救了他。

    他閉上眼睛,嘆道:“真是驚豔的一槍啊。”

    “的確也出乎我的意料。”項北道。

    他回話的時候,正低着頭在用一塊絨布擦拭戟鋒。

    威武雄壯的漢子,此時的動作卻很輕柔。

    太寅靜靜感受了片刻,睜開眼睛,腦海裏那跨海一槍的景象便已碎滅。

    他大約回想起來自己是怎麼中的槍了。

    於是問道:“我們怎麼逃出來的?”

    項北語氣平常:“我把懷沙玉璧丟了。”

    他只是很平靜地講述了一個事實。

    語氣裏既沒有對太寅被一槍扎倒的抱怨,也沒有安慰。

    他請來的太寅,他接受一切由此導致的結果,如此而已。

    太寅沉吟了片刻,也只道:“那我們需要儘快拿到新的玉璧了。”

    被一個來路不明的人一槍挑下,他並無什麼頹喪,而是立即開始思考下一步應該如何。

    誰都會贏。

    每一個被稱許爲“天驕”的人物,都從小贏到大,不知贏過多少場。

    誰都知道如何面對勝利。

    但不是所有人都懂得面對失敗。

    因而有時候,失敗才更能驗出所謂天驕的底色。

    “是的,不然我們熬不過天傾,必然出局。”項北道。

    太寅直接問道:“拿哪一塊?”

    但其實他和項北都知道,這個問題沒有多大的意義。

    歸根結底,他們兩個人的選擇並不多。

    像鬥昭的惜誦玉璧、鍾離炎的涉江玉璧、伍陵的抽思玉璧,都沒有什麼搶奪的可能。

    “能找到楚煜之和蕭恕麼?”項北很實際地問。

    “要看緣分了。”太寅搖搖頭:“我的七星羅盤一段時間只能儲存一段痕跡。”

    項北瞭然。

    像楚煜之和蕭恕這種全場公認最弱的組合,肯定第一時間隱藏行跡,不可能輕易露面。

    而太寅的這個七星羅盤,先前儲存的是姜望的痕跡,後來因爲忌憚,又儲存了禍鬥王獸的痕跡。

    禍鬥王獸……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不由得問道:“你先前遇到姜望的時候,他就是一個人嗎?那時候左光殊是不是已經離場了?”

    “對啊!”太寅也恍然驚覺。

    姜望被禍鬥獸羣追殺的時候,身邊並沒有其他人。

    以姜望的實力最終都被禍鬥輕鬆解決,明顯差上一籌的左光殊,又如何能夠倖免?

    作爲開啓山海境的鑰匙,在山海境關閉之前,九章玉璧絕對不會離開。

    如果說左光殊和姜望都已經離場……

    那麼橘頌玉璧會在哪裏?

    必然是在這兩人最後離場的位置。

    “走,去姜望痕跡消失的地方!”太寅立即道。

    他們兩個此時藏身的逼仄艙室,正是項氏祕寶穿山梭。慣能隱跡藏蹤,能防能走。更兼穿山分土、如游水中。

    因爲山海境裏多浮山大島,故而調用此寶。

    太寅話音才落,項北已經操縱穿山梭轉向。

    暗沉沉的海底,潛藏在陰影中的龐然山脈,像一隻沉睡的巨獸。

    在某一個時刻,黝黑的山石分開。一艘通體烏黑的穿山梭,很是自然地遊了出來。這一幕似游魚撥水,不見半點突兀。

    艙身接觸海水的部分,瞬間變成了海水的顏色。游到茂密的水草中,又是水草的顏色。穿行高大的珊瑚叢,則又變成血紅。

    整艘穿山艙的顏色不斷變幻,總是能和環境融爲一體,精巧非常。

    帶着太寅逃走後,項北正是藉助穿山梭的力量,深入這座海底山脈,以此避開有可能的追擊。

    以穿山爲名的這隻寶梭,在水中亦是十分從容。遊動起來輕緩自然,波瀾不驚,但速度卻是不慢。

    每有巨獸出現,便靜止不動。

    如此且停且行,終於離開海底,躍出海面,往太寅記憶中的位置飛去。

    離開水的桎梏,穿山梭更是快如閃電。

    但在項北的操縱下並不高飛,只貼着海面飛行。

    艙室中的太寅,早就拿出了消解聲音的陣盤。

    穿山梭如此無聲無息,又擅長融入環境,若非一直在高速移動,幾乎不用擔心被人察覺。

    山海境裏的方位相當混亂,除了在特定的時間裏,幾乎無法以任何方式確定方位。但對手握七星羅盤的太寅來說,追索已經探查過的地方,卻也不會有太大的困難。

    人過必留痕,事去必有跡。

    在他太寅眼中,一切痕跡都無所遁形。

    甚至於陣道本身,在他看來,也只是對天地痕跡的修改——這當然是一種逆論,衆所周知,陣道乃是以人道演天道,是修士對天地之力的引而用之。

    太寅若是公開說出這種理念,崇古守舊的太氏第一個不能容他,故而從來只在心間。

    青龍取“信”、朱雀取“德”,玄武取“仁”,白虎取“殺”,這四字是他取的道途四字,在先賢制定的道途框架中,算是中規中矩。

    當初叔爺太華,走的也是這條路,最終成就真人,振興太氏門楣。

    這當然應該是一條輝光燦爛的路。

    他所踐行的道理,也未曾偏移。

    可他無法欺騙自己的內心,他心底最本真的地方,始終不曾被觸碰。他想要的道,從來沒達到。

    因而四樓並立已久,卻始終不能達至道途巔峯。

    如今還被一個無名之輩一槍挑下。

    是否已經到了改變的時候?

    可家族之重,何重於山嶽?

    本就艱難求存的道統,何能容忍有人動搖根基?

    飛行約莫兩個時辰之後,穿山梭便已經到達了當初佈設神獄六道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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